賈璉看的醉了,就是白袍子縣官仇恨般的目光看著他的時候,他也沒有注意到。
白袍子縣官又帶著那一千萬匹布的馬車隊回揚州了,他一刻也不能停,因為一位決定他生死的皇子等著他。他若遲了一步,不僅他頭上的烏紗沒了,就是他的小命恐怕也要丟了。
賈璉當然不能一直醉下去,他要從夢中清醒過來,他拍了拍他的腦袋瓜子,把一紙契約遞給寶玉,說道:“這一千萬匹織布本是你林妹妹購置來的,如今織布也賣了,按約應該要付你林妹妹三百萬兩銀票的,現在你便給你林妹妹送去吧。順便去把這購置布匹之事跟老太太說明一下,問她老人家如何處置這剩下的銀票。”
寶玉便先往瀟湘館去了,親自送給黛玉這三百萬兩銀票,黛玉見了,冷笑道:“不過是一句與表哥哥的玩笑話,他倒當真了?”
寶玉忙說:“璉哥哥說托我務必送還你這三百萬兩銀票的,你若是不接,他做哥哥的可是過意不去的。”
黛玉聽了,便隻好收下這三百萬兩銀票,也並未因此添置什麼,宛若平常一樣。賈府上下,唯獨這寶玉和賈璉知道這黛玉有三百萬兩銀票,其它人並未可知,因此賈府上下眾人仍然隻當這林黛玉是個愛使小性子,又喜歡眼淚汪汪的人,都也隻是遠遠的離著她,生怕又傷了她。
鳳姐本是個精明人,賈璉卻隻跟鳳姐說是他購置的這一千萬匹布,他也隻說賣得了六百九十萬兩銀子,也不談論其它,悉數送上這六百九十萬兩銀票由鳳姐管理。賈老太太因聽賺得了這麼多銀子,笑得更像個彌勒佛了,便由著鳳姐打理。
賈府上下本是裏裏外外上上下下平日不少銀子像流水一樣隻出不進,又因元妃省親修建大觀園更是虧空不少,可巧黛玉並賈璉合作,揚州做的這起風生水起的織布生意,使賈府又覓得無限生機,本來是江河日下的賈府如今又重新生機勃勃起來。
最高興的當然是鳳姐,看著賈府在她夫君的幫襯下,一天天強大起來,賈老太太整天喜笑顏開,她自己的嬌媚容顏也一天好過一天。
最矛盾的人便是寶玉,他便想如今賈府不僅在朝中權勢大,如今更是財力驚人,隻怕槍打出頭鳥,賈府終不得太平。他又想這閨閣中的幾個女子,隻怕會因這賈府的勢大錢多而更起一些不平的風雨了。風雨欲來之前,似乎一切都可以令人做夢也會開懷大笑到流淚。他不由得又喜又悲,幸好有些生意經營方麵的書籍聊以打發時間。
最不動聲色的人便是寶釵,她依然對每一個人都很好,對每一個人都顯露出她這個大家閨秀的風度與氣質:穩重端莊,溫柔敦厚,豁達大度。她成了賈府上下人人都喜歡的千金,而唯獨一人對她總是那麼的漫不經心。這個人住進了寶釵的心裏,他的名字叫寶玉。
最灑脫的人便是湘雲了,她也不管這賈府有多少錢,又會有多少時日可以生存,她整天高高興興的,一會兒找找寶釵,一會兒又去尋黛玉,時不時的說些笑話大家聽聽,有了這湘雲,這賈府上上下下更是多了一份雅趣。
黛玉仍然住瀟湘館,常常會和寶玉呆在一起。這寶玉幾乎每天要來個七八趟,仿佛一天不見到黛玉,他便心裏難受、緊張、不安,等見到黛玉,他便又關心這,又關心那,生怕這黛玉受一點苦,難一點過。
時過冬至,雪花亂舞。金陵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寧國府的積雪足足堆了一米多高。
賈老太太看見雪過天晴,忙讓著掃雪,好讓這賈府裏裏外外進出方便。
這寶釵、湘雲、黛玉、探春、惜春、李紈紛紛打掃起自家門前雪來。本來雪後掃雪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一臉濃鬱的書卷氣和優美的詩人氣質的寶釵忽然“啊”的一聲驚叫起來。
幾乎是慌亂的叫聲引來了湘雲、探春、惜春、李紈等人前來圍觀。而黛玉卻是衝在最前頭的人,她猛然想到這寶釵大事不妙,那樣一個端莊穩重的寶姐姐今天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失聲尖叫。
“發生了什麼事情?”林黛玉急急的踩著深深的積雪往寶釵喊叫的方法來了。
寶釵手裏拿著手絹,指著雪中一處,幾乎是哭道:“這裏凍死了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