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叫林青雪的小妾,聽了南陽侯那句反擊,頓時喜笑顏開地去泡了茶來。
當她端著茶遞到我麵前時,我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直到她招架不住,弱弱地開口:“秦小姐,您的茶……”
我抬手,眼看就要接過,忽然手一縮,隻聽見“哐當”一聲脆響,茶杯應聲而落。
“侯府上的下人都是如此笨手笨腳麼?”我冷聲說,盯著林青雪,“還是,你是故意的?”
林青雪頓時嚇得下跪。“我……明明端得好好的,怎麼會失手打翻……”
“哦?”我挑眉,“你的意思就是說,是本小姐沒拿穩了?”
“不,不是……”林青雪急得紅了臉,嘴唇喏喏,卻不知該說什麼。
眼下這情景,在外人看來,便是我還未入門,就開始收拾礙眼的小妾了。
紀炎在一旁看得渾身不舒服,看著我的眼神透著厭煩。
“秦小姐,”他深吸了口氣,說道:“如此怠慢了你,是我的愛妾做事不力,回頭本侯會好好教導她的。在此,我替她向你賠罪。”
說完,他給林青雪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快點退下。
這場酒席少了那個“調味劑”小妾,氣氛便枯燥起來,勉強坐了半個時辰後,總算散了席。
回到國公府,父親便說:“看樣子,南陽侯對那個名妾室很是上心啊。”
這話就是拐著彎告訴我,他心有所屬,看不上我。
“父親,那名女子隻是個妾而已,萬沒有資格坐正室之位的。所以,南陽侯不能隻納妾不娶妻。”
父親呆了一下,好一會兒才開口,”你這是喜歡上他了?”
我點頭。是的,我確實喜歡他——身邊的小妾,的心髒。
我忽然想起那位不苟言笑的國師曾說,隻要機緣一到,便能找到補上我空缺的心髒的那個人。而現在,我萬分肯定,南陽侯府上的林青雪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父親聽到我說“喜歡他”,不禁搖頭說:“可是,他分明不中意你啊。”
我勾起一抹笑,“父親忘了,可以托皇上為我賜婚。”
侯府與國公府家世相當,權勢也相當,全京城再也找不到比國公府和侯府更門當戶對的世家女子了。
所以,皇帝準了賜婚的請求。
而南陽侯再是如何寵愛嬌妾,這正妻,也是娶定了的。
成婚那天,聽婆子來報,雪姨娘染上了風寒,今日不能出席婚禮實在是罪過。紀炎聽了,當下就扯掉綁在彼此手上的紅綢帶,邁開腳步就要去探望她。
不過是染了風寒而已,當然,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病了。
我對紀炎是沒有任何感情的,所以我可以不要他的愛,但不能丟了我國公府的臉麵,剛剛進門就被小妾落了威風。
“妹妹若是病了,請大夫去看看即可,何必叫上侯爺?”
話落,他轉頭掃了我一眼。雖隔著一方帕子,但還是能感受到他冰冷的視線。
我繼續說道:“有病不請大夫是什麼道理?莫不是侯爺神通廣大,隻消去看一眼就能痊愈了不成?”
半譏半諷地說了幾句,紀炎果然就將邁出去的腳步收了回來。
要說林青雪白日裏企圖裝病阻擋婚禮的進行的手段太低幼的話,那麼現在她遣人來新房報道“有喜”的消息,倒是有幾分厲害。
但是同時,也有點蠢。難道她不曉得,即便新婚之夜沒有洞房,日後也多的是機會同房麼?
為避免在紀炎心中的形象徹底惡化,我端著賢淑大方的氣度說:“侯爺盡管去吧,青雪妹妹懷的是紀家的長子呢。”
他看了我一眼,似沒想到我這麼好說話。等他走了之後,我吩咐貼身婢女翠竹,“明兒到青樓買幾個清倌來。”
翠竹不解地抬起頭來看我。
我說:“記得挑選些漂亮的,如果是雪姨娘那種的最好。”我要找些人來,分去紀炎對林青雪的寵愛,隻有等她失了寵,屆時奪去她的心髒便易如反掌。
洞房花燭夜,夫君被小妾搶了去,我心頭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早早地熄了燈,一夜好眠。
第二天,紀炎見到出現在他麵前的三個年輕姑娘,劍眉皺起,轉頭問我,“你這是作甚?”
我沒有回答他,笑盈盈地看向三位青樓出身的美人,說:“你們姐妹三人,給侯爺彈首曲子或者唱首歌吧。”
三朵姐妹花乍一聽說眼前這個器宇軒昂的男子竟是大名鼎鼎的南陽侯,頓時激動得臉都紅了,於是更加賣力地在他麵前擺弄才藝,使出渾身解數隻求能被看上。
紀炎是個沒什麼耐心的人,等了那麼久,這三個女人咿咿呀呀的彈唱聲遲遲不停歇,不由躁著臉站起來,看著我說:“這是什麼意思?”
我拾了一塊鬆軟的紅豆糕放入嘴裏,悠悠說道:“青雪妹妹懷有身孕,已不能服侍侯爺。於是妾身替您選了三位蕙質蘭心的姑娘,代替青雪妹妹侍奉你。”
這番話說得溫柔體貼,實在是無懈可擊。紀炎噎住,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