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白馬越近,諾兒的腳步越緩,一種奇怪的熟知升騰,讓這次相見升華出神聖的光環。
“小主子,咱們還是回去吧!”素秋拉住諾兒的右手,那匹白馬身上奇怪的疏離感讓她覺得不安。
可是諾兒充耳不聞,馬兒似乎感到了來人,突然轉身,一改閑暇模樣,一副正立期待的表情。
天涯孤舟,四海煙水總茫然;兩相依偎,天上人間掛萬年。瀟湘林,故關門,為誰離了又還。萬傾江山,夢中離顏,翻天覆地誰敢?
“娘娘,這匹馬性子烈,還請娘娘千萬不要驚擾了鳳體!”一名侍衛匆忙攔住了諾兒欲伸出的手。
“它是我的馬兒!”諾兒不服氣地想要繞過身去,可是侍衛雖是低聲下氣卻不敢讓皇後涉險,更不敢把自己的腦袋當玩具,所以硬是鼓足了勇氣攔了下來。
“你讓開!”諾兒不滿意地大聲要推開了他。
“小主子,奴婢也覺得這匹馬不好惹,咱們找皇上換一匹更好看的就是了!”素秋萬分欣賞地瞧了那名侍衛一眼,拉住諾兒的手臂就想回宮。
“你們都欺負我,嗚嗚  ̄ 它就是我的,就是我的!”無論歲月年華,無論滄海桑田,她還是她,愛其所愛,不懂藏捏。
下人一看皇後居然耍起了性子,一副小孩受欺負的委屈,心中不禁抖三抖,恨不得即刻大哭了事,而剛才的侍衛更是膽顫心驚,雖說鐵漢剛強,現在他就覺得憋屈地想叫娘親了。
素秋手足無措,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好端端地為什麼要同意帶小主子出門,也不想想自己的小主子雖是一副天仙模樣,有時卻是嬰孩的性情,現在可好了,全京城的人都見識了這個嬰孩皇後了。
“小主子,不哭了。那馬兒會傷人,奴婢隻是擔心您,才不讓您去碰它的。”隻好開始哄她,心中卻有委曲求全的感覺。
“嗚嗚,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嗚  ̄”諾兒不滿地繼續耍性子,她要用淚水懲罰那些妨礙她自由的阻礙,心中執著地想把那匹馬兒占為已有。
白馬甩甩尾巴,竟是安慰凝神的表情,瞬間迷惑了素秋驚訝的眼睛。
等聞朗趕來時,諾兒已經笑聲漫天,打算解了馬韁,一人一馬,一日看盡一城花。
“不許碰!”有些氣急敗壞,門衛來報皇後要出宮門時,聞朗還在禦書房商討帶兵之事,幾個重臣正爭論得激烈,連雲羿也不時抬首表示對此事的關注,可是誰知一個門衛的一句話硬是暫停了一場朝政商討,更令他不得其解的是,雲羿甚至比他更為激動地奪門而出。
“啊?”諾兒回頭,看到聞朗板著一張臉。
“來,放開它,如果想騎馬,改天我陪你一起去!”看到諾兒一臉戒備的緊張,聞朗終於還是認輸地放柔了語氣,其實他心中最鬱結的是,為什麼諾兒會選擇雲羿的這匹白馬?
“不要,它是我的馬!”倔強地抱著白馬的脖子,一副與馬共存亡的堅決。
聞朗環顧四周,一幫顫栗的侍衛,頭低得幾乎要貼著他們的腳板,可是卻獨獨不見奪門而出的雲羿。
“諾兒,它是丞相大人的坐騎,你如果喜歡這類型的馬匹,過幾天我就命人給你挑幾匹!”白馬是萬裏挑一的草原馬王 — 卷雲寶馬,全身通透更是稀少,白龍王算是一匹,可是相比之下顯然雲羿的這匹更具靈氣。
“不,它是我的。”諾兒依舊不服,那份堅持和當日聞朗第一次見到諾兒時一模一樣。
聞朗挫敗,那種隨時失去諾兒的不安讓他煩躁。上前抱起諾兒也不顧諾兒的哭喊就往內殿走,此情難道,放不下理不清,他能做的是什麼?
一旦發現自己沒有希望,諾兒就開始變得沉默,任由自己被聞朗抱著。而那種想逃跑的欲望呼之欲出,諾兒心中覺得自己可惡,既然選擇了戰場回來的那個安心懷抱,現在就不該不安份,一時感到自己是壞人,恨不得狠狠打了自己的腦袋。
“幹嗎呢?”突來的沉默,還有淡淡的歎息,讓聞朗很心酸,自己要的是什麼?隻是一份平淡的相守,難道他貪心嗎,用盡了所有,得到了是多少?
“我是壞人嗎?對不起,嗚嗚,對不起 ̄”淚水打濕了臉頰,無奈複雜中看不透自己的心思。
幽語一句,勝似心中千言。聞朗心中暖暖,眼眶酸澀,是折磨還是享受,是多情還是無奈?原來隻是一句簡單的私語,他就可以被幸福掩埋。誰來救贖他的心,一瞬間的魅惑,還有回頭的可能嗎,這生生世世中,他還能找回那個淡如風雲的心魂嗎?
花滿徑,愁寄無路;夕陽紅,明朝何處。世俗路、斑駁竹。刀槍戎馬秋簌簌,心似攪揉情篤篤。萬千輪回,回望處,模糊一片;無聲墨香,衷情處,無言一歎。
“皇上!”蕊珠恭敬地行禮。
“是蕊珠,你回來啦?”諾兒開心地喊出聲來,早已忘卻了剛才的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