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樹葉,沙沙作響。冬季快到了,綠蔭環繞的小屋突然淒涼起來,厚厚的黃葉鋪地,沒人清掃,每回風過總是卷飛幾片枯葉,然後狂歡般飛上一陣子,停了追,追了停,好似小孩的遊戲,沒什麼意思,玩耍的人卻自己樂在其中。
屋內卻熱哄起來,如果這方木屋可以再都納幾人的話,估計門口就不會有人冷得直捂手了。
諾兒卻百般無賴,也不管他們在談論些什麼,一則自己沒興趣;二則,她相信他們想讓她知道的,就會認真告訴她,並願意不厭其煩地重複幾遍,而不想讓自己知道的,她問了也是浪費精力。
兩國君王議政,非敵即友,現在當然是後一種,隻是這議政大殿過於寒傖了些,甚至還相當不受主人的歡迎,可是又能如何呢?水澤以身子未複原為由,自己霸占著木屋的一方房間,幸好現在的冰姨幾乎隻待在煉藥房。
“難道東望有足夠的實力攻打你我兩國?”即使東望近幾年風調雨順,國庫充盈,可是新皇即位不久,而其實力與萬盛、鄔國無幾,對於賀倫提出的憂慮水澤不得其解。而最讓他不得其解的是賀倫會放下高傲姿態尋求聯盟,不免想到他會另有圖謀。
看到水澤的迷惑,賀倫不以為然,一切都隻是意料之中,若不是自己沒有十層把握抵擋東望進攻,他決不可能放下萬金之軀,提出憂慮,希望締約。
“看來皇上在鄔國幾日,還不知道東望不但易了皇位,還易了丞相之位。”
“汪瑜本事新皇親舅,手段了得,易了他對於東望沒有什麼益處!”水澤淡然,汪瑜是個好丞相,若自己手中有這等人才肯定欣喜連連,怎麼舍得換下。
“那要看丞相之位現在所居何人了?”賀倫饒有興致地盯著水澤,滿意地看到水澤提起興趣的表情。
“你說,若是響雲莊雲羿居於相位,龍吟屈居戶部,那麼東望的汪瑜是否隻能做個小縣令?”聲音不大,甚至還有幾份調侃之意,可是小屋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諾兒感覺手中茶杯一滑,差點掉落地上,鬱悶起自己怎麼突然又犯心痛的毛病。
“你說的可是真的?”水澤突然站起身來,茶水灑落衣襟,旁邊的糕點很不幸地落在地上。
“千真萬確!”水澤的驚異他並沒有在意,自己初聞時甚至更加詫異。傲然無人比雲羿,淡風淡雲淡是非,幾多天子求尊歎無力,更有仙子依妝常戚戚,財富萬千天下可易,如今屈身為臣是何意?
諾兒安靜地不敢打擾了他們,隻是彎身去撿地上的糕點,雖然她很喜歡哥哥,但是也不能容許了他隨意糟蹋點心,要不是賀倫在側她肯定大聲抱怨起來了。
“不許撿”即使天下風雨交加,水澤心中的第一位還是趴在地上的諾兒。無論何事,他最關心的還是諾兒。
“哼,都是你弄的。”不滿地起身,拍拍看不見的灰塵。水澤拉過一旁的諾兒,幫她攏好稍有零亂的頭發,示意她乖乖坐下。
賀倫看著水澤溫柔熟練的動作,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手指,是否也能靈活地給自己心愛的女子梳發齊眉呢?如果給他機會,他想他可以做得更加完美,可惜機會總是太珍貴,一旦失去很難再。
確定諾兒重新回到自己的視野後,水澤才思慮起賀倫提出的問題。
“你認為,東望有何能力說服雲羿任相,而且他幾乎找不到攻打你我兩國的理由,即使新皇野勃勃,怎麼會即位不久就選擇強攻占天呢?”
“想來你應該聽說過東望新皇癡戀皇後,你知道那皇後是誰?”
“不是貴國公主嗎?這樣更加沒有理由攻打鄔國,不是嗎?”
“也許萬盛不知,東望皇帝聞朗在未登基之時傳聞他的王妃已故了。”諾兒猛然抬頭,‘聞朗’?多久沒有想起的名字,他是東望的皇帝,已故王妃是誰,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