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珠看著酣睡的諾兒,把床邊還未完成的荷花放到桌上,可是怎麼看都覺得更像是株野草,蔓延無度,張狂不乖。輕輕掩門,突然忍不住‘嗯’出聲來,食指上一顆血珠瞬時滴落下來。
無奈地看著門延上的七八根排列整齊的繡花針,這是哪門子的防盜之術啊。最近諾兒也不知怎麼突得謹慎起來,一天到晚就纏著鑰珧問,府中戒備嚴不嚴,會不會有夜賊?
都幾日難眠無寐了,這實在是讓蕊珠有些難以接受。至從諾兒中了‘安眠蠱’昏睡了幾乎兩個月,她就一直擔心諾兒會一覺不醒,以前哄諾兒睡覺的事是輪不到自己插手的,現在她終於搶回了自己的活計,可是自己卻在床上轉輾。
實在睡不著,蕊珠披上外衣打算看看諾兒是否依然酣睡,心中總還是有些疑惑。諾兒從不是謹慎之人更無多疑之心,向來是天塌地崩任人鬧,人生最美是酣然,她若失眠那肯定是有所不尋常。
夜來風雨,落紅滿徑。鑰珧在皇宮未歸,想來是有什麼大事,不然絕不會誤了和諾兒一起用膳的時辰。
院落中的幾棵梧桐顯得有些黑暗,和著風雨搖曳。
“誰?”風雨的嘶嘶聲在黑暗中突兀而瘋狂,可是憑著學武之人的修為,蕊珠還是聽出了異樣,似乎有人想往諾兒屋內的方向靠近。
黑影如電,迅速地辨不出是真是幻。蕊珠隻覺得身後一冷,猛地轉頭。
“冷夜,怎麼是你?”驚訝地看到冷夜站在麵前,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她答應過他,照顧諾兒。她做了,隻是她的照顧很特別,逃離了水澤的保護勢力。
冷夜生性冷淡,黑暗中的他更加冷冽,讓蕊珠不由縮了縮脖子。
“是你?”冷夜目光泛著冷光,幾欲將人凍結。
“少爺呢?”他尾隨龍吟一路來到太傅府,本想伺機打探諾兒的情況,卻不料遇到了蕊珠。
……
“蕊珠!”諾兒像一隻小狗般趴在窗邊,對著進門的蕊珠露出可憐無辜的表情。
“怎麼啦?”昨晚一夜沒睡,終於還是說服了冷夜,她自己也不知道冷夜為什麼會妥協,欺騙他的主子對於冷夜來說比執令喪生更加難以接受,可是他還是答應了,其中的緣由就隻能問冷夜自己的心了吧。
“我的房內有老鼠,我怕!”仔細盤查了窗戶上門延上所有的繡花針全部無異,能解釋前幾日奇怪的動靜,隻能是打地洞的老鼠了。
蕊珠覺得自己快被諾兒逼瘋了,不羈似龍吟,冷漠如冷夜,都不稀夜探小院,隻為看她是否安然,可是她呢?居然無辜地把他們看成過街老鼠。
迷迷糊糊任由蕊珠擺布完,穿過熟悉的小道,走出後門。諾兒很久沒有和蕊珠一起出門了,最近幾日聞朗總是在後門恭賀她的大駕,時間一長倒也沒覺得聞朗像起初那般可恨了,每回出門都是變著法子問諾兒的喜好,他最大的愛好就是讓諾兒選完東西然後驕傲地買下,讓人拿回王府,諾兒開始還有些氣悶,幾回下來,她就每次都選貴而不實的,反正錢不是她花的。
“瑰奴姐姐幹麼去留人醉,我到怡情樓找她就是啦!”距離上回看到瑰奴都有一個多月了,本來還擔心那次落水事件會讓瑰奴犯難,可是後來看到聞朗後也就不記掛於心了。
“怕你揭掉怡情樓的屋頂!”蕊珠沒好氣地回答。要不是冷夜一定要見諾兒一麵,她才懶得帶她出門,幾乎每出一次門自己總要受些莫名其妙的責罰,比如禁食兩天,抄女誡五百遍,麵壁一個月,禁眠兩天……,她本人最喜歡的是禁足,那樣就不會再擔驚受怕了。
可憐的主人,舍不得罰諾兒隻好罰她了。唉,她真是既可憐又福氣,丫頭的命,卻是得主人的罰。
“我不會的,怡情人很漂亮,我舍不得。而且揭屋頂很累吧?”諾兒說得信誓旦旦,蕊珠平複心情,她早該習慣了自己的小主人。
“瑰奴姐姐,諾兒好想你!”歡愉地跑上去,習慣地往瑰奴身上靠,那軟軟的感覺比被子還要溫和舒服。
“嗬嗬,在大庭廣眾之下還像不像樣了,快下來!”瑰奴雖然推著諾兒,其實也沒使什麼勁。臉上的寵溺表情讓蕊珠覺得有些沒來由的氣急,大口大口喝著茶水。
“唔 ̄ 我才不管呢,我就是喜歡瑰奴姐姐!”現在難道見一回瑰奴,諾兒是鐵了心一次把溫軟香玉享受完。
蕊珠滿意地看到冷夜複雜的表情,冰做麵來雪成容,寒霜冷凍不能動,人事音書常寂寥,天涯追夢能幾回。終於還是走了,不舍的眼神刺痛了蕊珠的心,她傷了這個冷淡的男子嗎?可是諾兒終歸是不能再回去了,主人不許,雲羿還在等待。
“姐姐,蕊珠的表情好奇怪,她嫉妒了。”諾兒不知蕊珠心,本是年少花少女,無奈看過世事多少回,當時童真終難複,可憐時事作弄人。
“蕊珠,生氣啦?吃小籠包”至從那日吃過這裏的小籠包後,諾兒似乎著了魔一般,幾乎每天都要吃一份留人醉的小籠包,清香四溢,鮮美物潤,可是她迷戀的是份醉人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