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暗夜 上(2 / 2)

最可笑的是,小郡主找不到小王爺就來找我,一天到晚纏著我問小王爺的去處,實在無奈我隻好把還在侍衛隊的弟弟冷夜喊來陪她。可是弟弟好像並不喜歡女孩子,任小郡主怎麼折騰也不哼一聲,倒是把小郡主氣得直掉淚。

我有幾乎大半年沒見過小王爺,甚至皇宮的一些聚會他都能免則免。我想我是史上最悠閑的貼身侍衛了吧,或者說是被拋棄的侍衛,我每天的任務就是應付王府中幾乎是唯一的主子 — 小郡主的詢問,但是我除了他們的去處,其他一無所知。

端親王偶爾還會回王府,基本都是處理一些公務,和置辦一些藥材。而小王爺回來的次數寥寥,每次都是選一些最好的小玩意,然後又匆匆離去。

突然臨近除夕的時候,小王爺回府了。依舊睿智通達,可是卻常常恍惚,走神。而王妃正常住到王府之後卻生起了病,小郡主擔心地天天來找小王爺,小王爺很反常地沒有避開或者驅趕,卻靜靜地說了一句“沒事,病一定會好的。”

那一晚,小王爺很反常地用了晚膳,並吩咐廚房去做一碗蓮子羹。後來我發現他去了王妃房內。

小王爺變得越來越勤奮,幾年之中,他的文稿墨寶已經成為萬人追逐的珍品,他的武藝漸漸地幾乎要趕超於我,而他翻閱最多的居然是醫書,我常常發現他倒在書桌昏睡,而麵前卻是一堆醫書。如果當年我成為第一侍衛是刻骨銘心的努力,那麼小王爺就是嘔心瀝血地在拚命。

他開始參與一些政事的意見,端親王很欣慰,皇上也越來越器重他,甚至表示讓小王爺隨意翻閱藏經閣的任何書籍。而小王爺還是固執地隻翻著醫書。

每一年小王爺都要選購一些最流行的小玩意、布料、書籍等等,然後親自讓父親送走。我曾經問過父親,父親卻說“你需要做的是讓你的主人隻相信你一個,永遠忠於他”,我苦笑笑,我的主人?雖然比我小,但是太難以琢磨了。

我想如果那一天我沒有跟著小王爺到書房,估計一輩子也解不了那些疑惑。書房中王妃好像在懇求王爺讓她去一個地方看一個叫諾兒的人,王爺似乎不同意,王妃說了一句,“諾兒如果在這種壞境成長,以後誰護她一輩子。”當時小王爺就著急了,破門而入,我第一次看到如此霸氣的小王爺,連端親王好像也愣住了。

“諾兒有我護他一輩子!”小王爺像是宣示一般執著,當時端親王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諾兒,諾兒,這到底是誰?這是我最常思考的一個問題,當然一無所獲。

本來以為那隻是一個過場,可是誰也沒想到,萬盛和鄔國的北部邊界突然緊張,端親王奉命鎮守邊界,而小王爺在那時卻要求離開王府。

走了一個多月的路程,除了小王爺,連那幾匹千裏馬也難以支持,雖然輪換著騎,卻還是忍受不住日夜兼程的折磨,可是小王爺依舊沒有放緩速度的意思,端親王也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兒子了,無奈隻能又中途買馬,後來終於到了目的地,是高聳如雲的昆侖。

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我知道我已經被給予了足夠的信任,不應該貪婪,雖然我很想知道這個白發飄逸的男子是誰,那個素雅幽靜的女子又是誰?而小王爺迫不及待跑去相見的諾兒又是誰?

我見到了諾兒,她隻是一個剛滿五歲的小女孩,但是站在雪山之巔的她卻讓人出現雪神降世的幻覺。小王爺帶著她回來找那個女子,據說山頂有人受傷了,一群人匆匆趕去,但是我卻看到他們眼裏寫滿的是對那個女孩的關心。

“哥哥!”諾兒試探地喚著小王爺。沒有小郡主喊他時的迫切急促,隻是輕輕柔柔一句,我期待著小王爺的反應。狂喜、寵溺、滿足還有數不盡的思念,同樣的一句“哥哥”,眼前的小女孩得到是小王爺全部的回應。

雪地上有一串還未被大雪完全覆蓋的腳印,但是人已經不見了。我請示小王爺要不要去找人,小王爺沒有回話,隻是替喊他哥哥的諾兒係好披風。

昆侖的五年,小王爺活得真快樂。他非常寵愛諾兒,即使最無理的請求,隻要是諾兒開口,小王爺就沒有一個不字。他替她喂飯,哄她睡覺,給她端水淨臉,陪她讀書習字……一個越來越放肆,一個越寵越上癮。

再次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是五年後了。諾兒一身男兒裝,被小王爺抱下馬車。

我見到了闊別五年的王府,還有王妃、郡主。王妃似乎很激動,可是小王爺卻固執地不讓王妃去抱諾兒,王妃尷尬地把手硬生生放了下來。

“哥哥!”我抬頭看去,郡主和我相像中一樣,儼然成了似水如蘭的大美人。也許是見慣了諾兒的空靈絕秀,郡主並沒有給我太大的震撼,可是她那受傷的眼神還是疼痛了我。

同樣的哥哥,能給予的差得太多太多。一個占盡所有,還不費吹灰;一個乞求點點,耗盡了所有。

小王爺硬是把諾兒抱回了他的攬月園,當然這在我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