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興匆匆地給攬月園送來了四個婢女,小王爺卻比平時議政還要仔細,審查了很久才留下了一個叫蕊珠的姑娘。
當時我就覺得這姑娘也是個有清福可享的好命,照顧諾兒的婢女能有什麼活兒,幾乎全被小王爺一手包攬了,甚至連膳食的布置都是小王爺親力親為的。
弟弟冷夜在我和父親都離開的這幾年一直待在侍衛隊,也是負責王妃安全的第一侍衛,不久王妃也把他給配送了過來,我想王妃和小王爺一樣,都把自己認為最好的,給了那個女孩。心裏不免會心疼起另一個同樣需要愛護的女子 — 郡主,水沁。
小王爺沒有留下冷夜照顧諾兒的意思,卻把我換了過去。當時心中失落、高興全有了,被主人趕離身側是貼身侍衛的最大恥辱,但是被安排在主人認為最重要的人身邊,估計也是一種榮耀吧。
萬盛的皇室很古怪,也有人猜測是聖朝留下的詛咒,我是不信這些神鬼器力的,但是萬盛確實是在攻打聖朝之後一直無皇子所出。皇室後繼無人,這給小王爺登上權勢的頂峰創造了一個很好的機遇。
果然小王爺不是一個甘於平凡的人,他所受的榮耀越來越多,儼然成了端親王府的新主人,皇上對他也越來越倚重。他開始上朝,慢慢掌管了工部,皇上甚至有意讓小王爺接觸兵部,也許不久的將來小王爺就需要兵部的支持而得到他所要的一切。
有一天,小王爺正在給午睡中的諾兒執扇驅蟲。我閑來無事在花園中散步,突然迎麵走來冷夜,這幾年他已經和我一般高大,隻是依舊一副冷冷的模樣。
“哥,諾少爺究竟是誰?小王爺又推掉了皇上太後的賜婚。”突然的問題讓我一下不知如何回答。
“那是主人的事,我們不該過問的。”我用父親曾給我的答案回答他的問題。冷夜沒有再說話,隻是一直看著遠處午睡的諾兒。
屋內的小王爺笑得特別幸福,他賞著諾兒的畫,像是得了什麼珍寶似的要題詩,諾兒卻似乎並不大樂意。而門外的郡主來得這般猝不及防,我都來不及阻攔,她已經跨入攬月園。
小王爺立馬變了臉,質問她的大膽。我心不驚擔憂起來,這諾兒的居所就是王妃也來得小心翼翼,免得衝撞了那個外人眼中溫文爾雅的小王爺。這親妹妹竟是如此卑微,我發現自己快忍不住心疼那個似水如蘭的郡主。
“是我讓沁姐姐過來的,沁姐姐的字最漂亮了,我想讓她在這幅畫上題字!”這是這麼一句話,小王爺沒有了質問,隻是有些哀怨地問起,他的字沒有郡主好看嗎?
“哥哥,你看沁姐姐是不是和蘭花最相配啊,氣質蘭馨,空懷若穀。跟你彈的‘山居吟’也很匹配。”小王爺寵溺地應允著,郡主卻似乎受寵若驚。可憐聰明的郡主居然沒有聽出那是對諾兒的寵愛,而非對你的肯定,你又何必執著著這份辛苦的兄妹情呢。
一月後的群芳宴是萬盛最盛大的貴族女子的才藝賽會。那些女兒家的事我並不關心,可是聽說郡主是群芳宴的三屆花冠就不免有些心動,如此女子又有如此才情怎能叫人不生傾慕之心?
我還在思索如何在諾兒麵前提起,這肯定可以激起她的興趣。不過蕊珠這丫頭似乎比我更早一步,果然她興致盎然,央求起小王爺。小王爺無奈隻好答應,隻是懲處似的不讓蕊珠跟著。
小王爺帶著她穿梭在會場,郡主隻知是來給她加油的,笑得特別幸福,那是她長大後我第一次見她笑得這麼幸福,我的心卻疼得厲害。
我發現冷夜和諾兒低聲了幾句就離開了,回來時手裏多了副畫,攤開是空穀幽蘭,上麵還有幾行郡主娟秀的小楷:花都飛紅無數,山穀好夢難留,王孫獨自歸路,君蘭相望遲暮。
“不怕蕊珠生氣?”小王爺笑著問話,絲毫沒有擔憂其他人的意思。
“這畫本來就是畫水沁姐姐的,蕊珠收著也沒意思。下回我畫一副自己還給她。”
“你?那諾兒該是什麼呢?”
“不告訴你!”
……
就這樣,那幅“幽蘭圖”成了郡主的代表作,也因此得了一個“蘭美人”的封號。而這一切卻隻是以一場誤會開始,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皇太後的誕辰,同時也是端親王歸來的日子,據說還將有東望和鄔國的使節到來,可謂一場令人期待的“太平宴”。可是那對我而言卻是一場最驚險的盛宴。
小王爺居然同意帶著諾兒進宮,而且是以一名侍衛的身份。也許那是一般人隱瞞身份最好的方式,可是她不是一般人,她從來就是被寵壞了的孩子。
萬盛皇宮誰不知道當今皇上喜愛星辰花,不得允許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入他的星辰園的。可是這小祖宗剛到皇宮就被那片藍色迷住了。雖然情不願心不甘還是被小王爺帶到了太後的花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