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殿的空氣彌漫著一陣酒氣,牆上的燈已經熄滅,隻有窗邊的小桌子上還燃著一盞桐油燈,昏暗的燈光映照得室內一片淒美。
她坐在床邊,伸手輕輕撫摸他的臉,他顯然已經沉睡,夢裏很開心吧?他的唇邊微微勾起一抹淺笑,如此這般的他,隻有路陽在他身邊的時候才會顯露。
她是你的寶,那我呢?
顧小蝶的眼淚奪眶而出,她輕輕地把唇附在那一抹淺笑上,傷心欲絕。
寒歌猛地睜開眼睛,那一襲白衣讓他的心髒頓時跳到了極點,但是他醉,還沒醉到如此地步,他推開她,冷然問道:“誰讓你進來?”
“我自己進來的。”顧小蝶臉上泛起一抹淒絕的笑,“你以為是她回來了,是嗎?”
“出去!”寒歌的臉沉了下去,她一再挑釁他的極限,他不能保證還能忍受多久。
“你娶了我,難道就是為了給我甩臉色的嗎?”顧小蝶坐直身子,傷心地問。
寒歌看著她這副悲痛的樣子,心中還是難免有些愧疚,遂緩和了語氣道:“那你想怎麼樣?半夜闖進朕的書房,可知道已經犯了規矩?”
“不知道,我隻知道我愛的男人在這裏。”顧小蝶哀哀地說,淚水已經止住,此話也說得柔中帶剛,凝眸帶涕看著他。
寒歌揉揉額頭,“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朕答應過太皇太後要好好照顧你們姐妹,所以朕也不想傷害你。”
“你到底有無愛過我?今天我既然來了,就一定要一個答案。”顧小蝶任性地說。
寒歌凝視著那如豆般的燈火,歎息道:“朕這一輩子隻愛過一個女人,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使。”
顧小蝶淒然淚下,“路陽?”
“何必明知故問?”
“她已經走了,跟男人走了,不會再回來,你要等她多久?”愛情是不到黃河不死心。
“朕不等她,也知道她不會回來。這和朕愛不愛她無關。”寒歌索性一次把對路陽的感情袒露給她聽。
“言下之意,你是一輩子也不會愛上我了?”顧小蝶淒絕地問。
“不會!”明知道此言是傷害,但是寒歌卻毅然說了出來,跟皇帝玩感情,是萬萬玩不起的。
“好,謝謝你坦然相告。”顧小蝶再問,“若是她死了,你還是愛她依舊?”
寒歌苦笑,“她死了,或者朕死了,隻怕這糾纏也該結束了吧?”此言,不過是對自己安慰的話,愛她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痛卻無法放手,更是一種悲哀。
顧小蝶走了,空氣中似乎凝結了一種壓抑的氣氛,寒歌閉上雙眼,倏地又睜開,嚴厲地問:“誰?”
一襲白影從幽暗的燈光處緩緩走來,他的麵目漸漸顯然,竟然是他?
寒歌目光頓時搜索了一遍,最後失望地定在了落塵麵上。
“她沒有來,隻有我!”落塵坐在凳子上,和他相隔了三四米的距離,複雜地對視著。
“你來幹什麼?”寒歌問道,說不清是什麼心緒,眼前這個男人,帶走了他最愛的女人,自己卻無力阻止,甚至沒有留下她的能力。
“找你!”落塵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