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路陽意圖帶著溫暖回到大朗王朝的時候,卻發現,溫暖這個已經在大朗王朝死過一次的人是再也不能出現在那個空間裏了。落塵像是早預料到了結果一般,安慰道:“不必灰心,回去吧!”
帶不到溫暖回去,回去又有什麼意義?她驚惶地看著落塵,“你早知道?”
“在溫暖難產死後,我們無法施救開始,我便知道溫暖是再也回不去,若是她能在那個年代生存,我們又何必帶她回來這裏?”落塵神色平靜,仿佛已經看透了生死,而他確實已經看透了生死,看透了世情。停留在他臉上的,一直是那份對路陽曖昧不清的情意,像是愛情,但更像的是友誼。他可以和路陽若無其事的說笑,也可以沉靜一個上午甚至一個月。他的來曆是 謎,思想是謎,不止世人無法看清,連路陽也看不清一二。
“那這樣回去,出來這一趟有什麼意義?”路陽倚在二十一世紀特有的玻璃門上,裏麵的研究室兩人正忙個不停。看不見在空氣裏,有兩人正為他們兒子的事情憂心忡忡。
“人生,最重要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無論什麼事,我們總要經曆的,若是提前知道了結果,那這日子隻會不斷地讓自己厭煩,直到像路旁的石頭,或者山邊是樹木一般,靜止不動,再也找不到走下去的理由。”落塵牽著她的手,慢慢地隱沒在光線中。
回到大朗王朝,是路陽離開寒歌的第三個年頭。對於這些遊走在時空裏的人,早一天,晚一天,早一年,晚一年並無什麼影響。但是他們在其他是空經曆了這麼多年,不能若無其事地回到初初分別的那一刻去。他們有要經曆的事情,寒歌也有自己要經曆的事情。經曆需要時間,即便神仙法則來算,人間一月,天上一年,那麼算起溫暖孤魂飄蕩的那十八年,之前兩年,總共是二十個月。所以路陽在第三年回到大朗,其實仔細算起來時間,也不過是二十多個月,兩年不到的時間。
在顧家姐妹的調理下,寒歌的身子漸漸好了起來,頭疼症發作的時間從之前的經常發作到現在固定一個月兩次或者三次,而每次發作的疼痛和時間都大大地減少,算是一個非常好的進展。
回到京城,剛好是初冬的第一場雪,銀裝素裹,大地潔淨得讓人反省靈魂。京城的孩兒爭相出來玩雪,第一場雪,總能帶給孩子許多的歡喜,年少時候,除了賣火柴的小女孩,總覺得孩子是不怕冷的。他們每日蹦蹦跳跳,即便是嚴寒的冬天,也可以到他們額頭滲出汗珠。
生命,在最年少的時候,最無憂,最快活。
路陽一襲白衣,長發飄風。她取一根在現代順手拿的橡皮筋把頭發綁起來,臉上的顏色總嫌太過蒼白,她看著身邊的落塵,微笑問道:“我好看嗎?”
落塵凝視了一會,道,“沉魚落雁!”
“你也貌若潘安!”路陽微笑著在他臉上一搓,“這麼寒冷的天氣,想起舒雅為我做的披風和小羊皮靴子,可惜,靴子已經破舊了,剩下披風,不知道能為我遮擋多少年的風霜呢?”歲月漫長,她有無數個冬天,而舒雅,卻已經離去。
“生命總會有意外,也許在你防不及防的片刻,你生命期待的東西會突然出現在你麵前,路陽,你已經習慣了悲觀,這樣的觀念對你以後的生命沒有任何幫助,你應該知道,還能看到日出日落,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落塵的聲音像是飄落在草垛的雪花一般輕柔,卻字字如同千鈞般勘入路陽的心,她一直抱怨永生,她覺得永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但是世人都求永生,甚至那統一中國的秦始皇也如此懼怕死亡,可見死亡比永生在世人的心中更恐怖。既然死亡是恐怖,何不把永生當做一種幸運?她路陽在跌入懸崖的時候就早該死亡,上天不僅沒有讓她死亡,甚至還讓她活著報了仇,她抱怨憤恨,又對得住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