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何以謂之?不過一己之心,一己之利,與你背離的便是。原本定義荒唐,就是一種荒唐。
到底如何回答才是最好的,清庾低眉苦思冥想,即使隻是這一分一秒的時間,在他看來卻如煎熬的世世代代。清庾小心地抬頭望向麵前雖是瘦弱卻威威而立的嶽父,顧宗明。終究逃不掉。
“爹,這個容我回去告知父親一聲可好?我,我是決定不了的。”
“何必再去叨擾你父親,我與佟兄原本過命之交,而且我們有約在先。你與菁菁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你父親現在在這,也說不出什麼不是!”
“可是,爹,清庾已娶佟佳明月為正妻。如今怎再好娶顧菁並以她為正室。這樣是不是,有點荒唐?”佟清庾最後那句話極其小聲,像蚊蚋,像蜉蚴。還未說完,他就低下頭去,也沒敢去看顧菁。餘光裏顧菁伶仃的身影抖動了一下。
“混賬!你認為我顧宗明的女兒是你這樣委屈得了的麼?莫說你是清朝遺少,就現在還是清朝的天下,我女兒也不至淪落到嫁你為妾!”顧老爺瞬間火氣上升,目光如炬,恨不得灼傷眼前這不知好歹的人。
清庾知惹怒了顧宗明,自己未必能全身而退,便忙艱難地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迎上前去。而這時顧菁卻也看不下去了,原本她就不同意父親的主張。
“爹”她輕輕喊了一聲,傳達著她的想法。而顧宗明卻是更看到她眼裏快要溢出的淚水以及觸不到底的憂傷。顧宗明心一疼,便甩開佟清庾。
“這月十六日完婚,婚房一切大小事物我來打理。你們隻去人就行。”冷冽深沉堅定的聲音,不容抗拒。顧老爺說完就轉身離去。作為父親,他深覺欠菁菁太多,這一次,一定要給她一個完整的婚禮,必須要讓所有人知道,他女兒是風風光光嫁出去的。他太聽不得,周圍人的閑言碎語說顧菁不守婦道,未婚先育。
顧菁看到佟清庾臉上僵持著的笑臉,突從心底生出一種厭惡,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愛上了佟佳明月就嫌棄自己到這種程度了了嗎。何曾是愛過。她掠過他,走向門外,卻沒料到身後傳來佟清庾微蘊怒氣沙啞不明的聲音。
“馮墨虞,你想嫁的人,另有其人吧!”清庾瞪著顧菁。
“我想嫁誰,還輪不到你來操心。若不是為孩子,你認為我會再嫁你?”顧菁冷笑了聲,心上卻像被絞過一樣。她原以為,他們是相愛著的,其實不過一場虛妄。是,她當初讓自己愛上佟清庾,隻為與之群有個了斷。可當她覺得她就要愛上的時候,清庾娶了別人,把她納了妾。從那以後,她不再愛了,卻止不住心痛。畢竟是心動過,畢竟寄予了期望。
“是,你怎麼會看上我,若是你能嫁,你早就是於夫人了吧。”清庾自嘲似地幹笑了聲。她愛於之群,他早就知道,之所以還想娶她,不過是為爭一時之氣,即使到此時此刻,他想起來仍覺得有種快意。那於之群得不到的,他卻能納之為妾,那真是無上光榮。他早就想到父母不會同意自己與馮墨虞的親事,可他偏偏帶她去北平,讓她為妾,這是對她喜歡於之群的懲罰。
顧菁聽到他的話,隻覺得厭煩,是又怎麼樣,如今有了孩子,為保家庭完整,隻能這樣。
“十六日的婚禮,別忘了。如果你想逃,要趕緊走。”還是自負地說出了最後一句話,顧菁頓了頓,抬頭向前走去。隻留佟清庾在時光的縫隙中,裝飾了牆邊難捱的日光褪色。
這時的於之群還不知,他愛的人,再一次棄他於不顧。他此刻隻望著江麵上緩緩而至的載滿人的遊輪,焦急地等待著。不一會兒,船到岸了。他在人群裏搜尋了許久才發現,他等的人,到了,並轉眼就走到了他的跟前。
“演哥,靈妹,你們回來了。路上辛苦。”
“之群,幾年沒見,變得更加英俊了,也懂禮貌了。”來人說道。
“哥,還說我呢,你看你這一身英倫紳士打扮,這摩登的發型,還有這越發高正的身材,哪一樣不讓人豔羨!”
“哎呀,你們就別互相吹捧了,我快餓死了,快帶我去吃飯呀,群哥哥。”仔細一看,原來這兩個高大的男子中間,還夾著一個小巧玲瓏的人兒。那人兒,便是於府二子於秀華的千金於若靈,而那男子,便是於府長子於秀生的小兒子於良演。原是他們從國外留學歸來。於良演在外已將近五年,原是他哥哥於良辰早先定居英國,十年未歸。他在外依附於自己的哥哥,頗想學得長技回國施展。而於若靈則是外出兩年,時時念家,這次跟著良演回來,學業並未完成,她父親也不得而知。
於之群便是為著他們,站在江邊,苦等兩個小時。這會兒,三個人高高興興去往杭縣最大的飯店,由此又扯出一段啼笑皆非的因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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