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心裏有點,打鼓。
然而,她確實,夢見了平光誌。
還是那個第一次見麵的開水房,她看也不看打翻的水壺,眼睛卻往門外搜尋。
一個穿著樸素軍裝的微黑的男人,急匆匆地走進來。
“怎麼了?燙著了是吧。要不要去。。”
他的話未落,苗苗已經整個撲進他懷裏,那小手掰著他的脖子就是哭。
平光誌輕輕拍著她的背,“別哭了,我帶你去衛生室。”
苗苗抬起唇咬他,“去個p,我跟你有話說,我肚子裏有你的,有你的。。”
平光誌愣了一下,眉目有些恍惚,“你。。。”
苗苗的眼淚一串一串,她埋在他的頸間。
平光誌吻了吻她的發,長發從他的手掌間穿過,像是柔美的黑色綢緞。
他凜冽的神情也變得柔和,帶著一點疲倦的語氣,輕聲說:“對不起,不能陪你一輩子了。”
苗苗聽見,鼻子特別酸。她哭著鬧:“你把我嚇死了,你丟下我不管,你當什麼好人去啊,好人沒好報的!”
平光誌抵著她的額頭,唇顫抖著吻她,“是我不好。”
他捧著苗苗的臉,一字一句的說,“苗苗,我對不住你,可我不能害你,這個孩子不能生。你以後還要嫁人的,帶著孩子你。。。”
苗苗的臉刷地白了。
“你管我怎麼樣!”她哭著說,“反正左右不要你管,你也管不著!你人都死了,你還不讓我的孩子活麼?誰要你管?我自己養我自己能。。。”
她握了拳想往平光誌身上打去,可錘了幾下,一睜眼。
一張床,黑漆漆的房間。
原來是個夢而已。
苗苗擦了擦眼淚,很倔強。
你不讓我要,我還非得生給你看。
三十三年後。
兩隻粉雕玉琢的胖娃娃在地毯上爬來爬去,模樣著實好看,穿的是連體的嬰兒服,小腳一動一動地。
萬蘭州看著自己閨女越瞧越喜歡,可這天生是個冤家,這不——這個親爹才靠近一點兒,小丫頭哇哇地就開始哭,把一旁的晉驀也惹哭了。
晉白樓不爽了,這大少這幾年脾氣收斂,可碰見兒子的事情絕對沒商量,沒好氣地橫了小閻王一眼:“會不會帶孩子啊?不會帶走開啊,別礙事兒。”
萬蘭州這會兒不跟他計較,有些著急,“你會你會,你快哄哄,一會兒雙雙回來看見要命的。”
晉大少一手一個抱著,“哎喲,小祖宗,可別哭啦!今兒抓周,給你爹長長臉行不行。”
這邊晉白樓好不容易把孩子哄好了,萬蘭州看著門口,一臉地毒豔。
明莊左手挽著苗不想,右手抱著一個睡著了的兩三歲孩子,溫柔地走了進來。
明莊輕輕把小妞妞——其實現在都是孩子的媽了,抱了一下,低聲說,“我把晉驀放床上去就下來。”
苗不想點了點頭——這嬌羞,更勝從前。
九年哇,被這麼些個極品大少捧在心裏九年,一朵嬌豔的牡丹終於開出了國色。
她低眸,明莊在她腮邊印上一個吻,從耳根處悄悄爬上一層嫩紅。
“去吧。”
萬蘭州瞧著,冷哼一聲。
晉白樓好笑,“好啦,今兒好歹這麼一好日子,懂點事兒。”
不一會兒,明莊匆匆下樓,拿了一個金燦燦的勳章放在抓周用的攤子上,這兒已經林林總總好些兒金貴東西堆著呢。
苗不想抱著最小的小囡囡,沒瞧清楚,問明莊呢:“你放的什麼?哪一塊勳章?”——他們家別的也多,當兵滴特多,勳章獎章能放一整個陳列室。
明莊笑著回:“列夫勇士勳章,我拿的第一個國際大獎。。。”
苗不想怔了怔,“我媽媽也有一塊的。”
這下連晉白樓都有些吃驚,“你媽媽有?這個咱國家就兩塊,有一塊是傳奇旅長平光誌的,還有一塊就是明莊得了,多一個都沒有。”
苗不想捏捏小囡囡的小腳丫。“反正我媽媽那裏有嘛,是誰的我也不知道。”
萬蘭州把一大一小往懷裏一摟:“甭管是誰的,雙雙別亂想,都注定是你的。”
年輕媽媽的嘴角彎彎。
“是呀。”她輕輕地笑,“不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