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和強子回到村裏後,很快把衛華和國慶召集了來。
國慶說:“桐子醒了嗎?”
衛華說:“桐子那有好吃的嗎?你們都吃的啥?”
海子沉聲說:“桐子沒醒,我們得想辦法救他!”
國慶撓撓頭:“救他?怎麼救?我們又不是醫生。”
海子說:“我們去找那個六爺。他住在山上,肯定有辦法。”
強子點頭:“嗯。我也聽我爹說過,那個六爺以前是個很有本事的人,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一個人住在山上。”
衛華說:“他不會是神仙吧?神仙都住在山上的。”
我不知道海子他們是怎麼找到的六爺。強子後來告訴我,他們那天在山上轉了好久,衛華抓了三隻蟈蟈,國慶摘了半書包野棗,海子爬上樹去探路,把褲子都刮壞了。
我問他:“那你呢?”
強子有些不好意思:“嘿嘿,我蹲在一個石塘裏拉屎,隨手摸了塊小石頭擦屁股,沒想到石頭上趴了個蠍子,結果……蟄了我屁股一下。”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被蠍子蟄過,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大家,那不是一般的疼!可強子被蟄後仍然堅持和海子他們一起找到了六爺,這份忍耐力確實值得嘉獎。
六爺正提著個竹簍在山坡上轉悠,裏麵裝著一些野草。看到海子他們的時候六爺也表現出了一絲詫異,因為六爺是不認識海子他們的,就像海子他們不認識六爺一樣。六爺的樣子比實際年齡要顯得蒼老的多,臉上的皺紋溝壑縱橫,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害怕。
衛華他們都往後躲了躲,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海子壯了壯膽,往前一步說:“你……你是六爺嗎?”
六爺很奇怪,皺著眉道:“你們是誰?來找我幹嘛?”
海子一下子就哭了,往前又走了兩步說:“你去救救桐子吧!他就快死了!”
六爺的眉頭越皺越深:“桐子?”
海子趕緊點頭,擦了把眼淚,然後斷斷續續的把經過說了一遍,最後說:“我求求你了,求你去救救桐子吧!”
六爺搖了搖頭,沉聲說:“我又不是醫生,怎麼可能會救人。這都是大人們的事,你們這些小孩就會跟著瞎摻和!”說完轉身就要走。
海子卻“撲通”一聲跪下了,哽咽著說:“我知道你能救他的,隻有你能。”
強子他們也跟著跪下了,都嗚嗚的哭。
六爺奇怪了,問海子:“你聽誰說的我會治病的?”
衛華小聲嘀咕:“你是神仙嘛,住在山上的都是神仙。”
海子瞪了他一眼,振聲道:“我自己猜的。因為你簍子裏裝的都是草藥!”
六爺更奇怪了:“你認識草藥?”
海子搖了搖頭:“不認識。可是我認識野菜。”說著指著地上道:“這個,這個,還有那個,都是野菜。我娘教過我的,說這些都能吃,可是你簍子裏裝的都不是,所以你肯定不是來挖野菜的,而且你也沒拿鐮刀,所以更不會是割草喂牲口的,所以我想,你挖的一定是草藥!”
海子說完,強子他們都聽傻了,如果不是害怕六爺,他們一定會鼓起掌來。六爺也楞了一下,然後走過來拍了下海子的肩膀,笑著說:“好小子!機靈!”
這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可能僅僅因為一句話,兩個人就能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來,而有時候呢就因為談的投機,萍水相逢的兩個人可能就結成了八拜之交。
六爺當然不會和海子拜把子,但對海子的好感無疑從那時起就已經種下了。
六爺最後對海子說:“我這確實是草藥,但我不是醫生,更不會治病,隻是年輕時候學過幾個不入流的偏方,現在沒事搗鼓著玩玩,所以說我真的沒辦法救桐子。”
海子一聽就哭開了:“六爺,你就去看看吧!你都沒去,怎麼就知道救不了啊?隻要你願意去看看,讓我以後不上學,天天陪你挖草藥我都願意!”
六爺後來評價海子隻有一句話:“這孩子,不僅聰明,而且仁義。”
六爺最終跟著海子來到了醫院,用他的話說就是:去看看,死馬當活馬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