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遙注意到有三條從北向南平行展布的山脈,分別是華鎣山、銅鑼山和明月山,三條山脈背斜平行排列,形成“三山兩槽”的特殊地貌。這裏深丘、淺丘、台地、平壩兼而有之。廣安徐鎮位於華鎣山之西側,大竹和鄰水都位於三山兩槽之間。大竹以北就是達州,鄰水以南可達重慶。而梁山之西是大竹縣,西北是新寧和達州,西南是墊江和鄰水。鄰水位於華鎣山東側,與在廣安的徐鎮隻有一山之隔。
一個念頭在唐遙腦中一閃而過,馬上又盤計起來。位於廣安的徐鎮雖然地利險要,但畢竟地方太小,廣安所在的順慶府又在李自成手下大將馬科的勢力範圍之內。所以徐鎮向西發展就必與馬科衝突,那就不如向東。徐鎮向東越過華鎣山就是鄰水和大竹。
這兩個州縣被搖黃土暴子占據。但唐遙殺了袁韜和混天星兩個土暴子掌盤子之後,威名大盛,如今有了石柱的白杆兵,徐鎮楊百破的鎮衛軍以及華鎣山的諸葛琴相助,完全可以把鄰水和大竹收入囊中,在“三山兩槽”的特殊地貌下養精蓄銳,到時可以西依廣安,北出達州,南下重慶,東進梁山,進可攻,退可守。
如今秦良玉交給自己三千白杆兵守萬縣。如果萬縣不保,那隻有退守梁山。如果梁山守不住,那就再向西翻過銅鑼山和明月山,退到大竹和鄰水,憑著徐鎮和華鎣山寨的人力物力休養生息。
唐遙想好了退路之後,心中大定,便與秦祚明去檢閱那三千出征在即的白杆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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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趁虛進入巫山之後,張獻忠自然知道兵貴神速,他馬上命養子李定國領一部先鋒,在四川官兵沒有反應之前突破瞿塘天險,破了夔州府。隨後,他在巫山休整了幾天後,馬上領主力逆江而上。
途經瞿塘峽時,隻見兩岸的懸崖峭壁猶如刀削斧砍一般,山之高,峽之窄,從江上仰視碧空,隻見雲天一線。江水深而流急,波濤洶湧,奔騰呼嘯,令人驚心動魄。沿江盡是那古時棧道,峽壁牆上的曆代碑刻,以及神秘的古代懸棺。這便是“鎮全川之水,扼巴鄂咽喉”的瞿塘峽。
張獻忠又看著那橫斷在峽口之上的鐵索橋,橋上放置的木石和火器,以及兩岸配置的數十門大炮,如果這樣的險要之地有重兵扼守,這夔門天險想要突破可真是難於上青天。
幸好,這官軍的反應速度極是緩慢,而且守軍全無鬥誌,在李定國的前鋒人馬的突襲之下,竟是丟了如此險要的地利逃之夭夭。自從入川以來,直至夔州,張獻忠竟是沒遇上什麼抵抗。戰事如此順利實在是出人意料之外。
來到夔州城外,張獻忠隻見大西軍的前鋒甲仗鮮明,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和艾能奇四個養子一字排開,身後跟夔州那些戰戰兢兢的鄉紳,歡迎著自己率領的大軍主力。張獻忠豪爽地笑著,領著軍師汪兆銘,以及馬元利、白久選等一幹戰將來到四個養子麵前,道:“嗯,你們四個兔崽子不錯,真不錯,這夔州跺跺腳就拿下了。”
就在張獻忠入城之時,他突然蹲下身,抓起腳下的一把泥土,細細地看了看聞了聞後,皺著眉道:“那巫山的水不甜,這夔州的土也太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