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流竄川北的土暴子純粹是一種以搶劫殺掠為生的暴徒。他們擄掠人口,則責人取贖。耕種時,則斂兵暫退,到收成後則又複來。他們有戰馬,也有從官軍處奪來的火器,像蝗蟲一般集卷著川北大地。
崇禎十七年正月初六的上午,搖黃十三家土暴子的掌盤子袁韜,留守一部鎮守寨堡外,帶領近三萬的主力揮軍來到徐鎮的西城外,陣兵城下。袁韜派人到城門叫換要徐鎮交出刀疤,否則就要屠鎮。徐大胡一句話也沒搭理,隻是開弓一箭射去,那使者便一命嗚呼。袁韜見罷,下令攻城。
徐大胡的一千多寨堡軍成為守城的主力,加外還有近千參加守城的徐鎮鄉民。總的戰力隻有二千來人。徐鎮另外一支主力,徐向東的一千多水寨軍則是鎮守東城門,以防華鎣山土匪的攻擊。
而袁韜的人馬卻將有三萬。雙方的兵力相差懸殊。而且土暴子剛破了寨堡,挾大勝之威而來,其勢洶洶之極。
土暴子沒有統一的服裝,穿得是花花綠綠,列的陣也是吱吱歪歪,雜亂無章,但他們的精神卻是極為亢奮,隻要攻破眼前這個道城牆,徐鎮的錢糧女人就屬於他們的了。那是狼群看到獵物時的臨戰狀態。
二十多座火炮在徐鎮城下一字排開,對於城牆一陣炮轟。這些火炮其實都來自寨堡。作為至關重要的據點,寨堡裏屯集著大量的糧食與武器。而袁韜陷落了寨堡之後,便把寨堡上的所有火炮都拆下來,用來攻擊徐鎮的內城。用彼之器以擊彼,袁韜轟得可謂暢快萬分。
幸好徐氏為了保衛他們的領地可謂費盡心思,不僅外有寨堡和水寨兩個據點,這徐鎮的城牆也不惜工本。這城牆雖然不高,但厚度比高度還大,牆頂還可以騎馬和操練。
所以,火炮把城牆打擊得滿目狼藉,但實質上沒有受到致命的打擊。而且那些土暴子對火炮的操練沒有什麼得法,準頭極是不足,也不知把火力集在一處,隻顧亂轟。
火炮轟過之後,土暴子開始抬著雲梯攻城。
雲梯有百餘座,土暴子以四五十人為一隊,嚎叫著衝到城牆之下,架著雲梯爬著上攻。鄉兵則在城上以蘆柴、熱油和以及一種名叫萬人敵的火器射殺敵方。登在雲梯上的土暴子不能立足,焚死無數。烈焰彌滿著徐鎮的上空。
越來越多的土暴子登上城頭,雙方的撕殺已近白熱化。作為防守主力的一千寨堡軍也損失慘重。這徐鎮的內城不像寨堡。寨堡緊扼著峽穀的入口,堡牆極是高大堅固,而在在峽穀之中攻擊方無法展開兵力,一千人扼著峽穀口這個點足足有餘。而內城的城牆又矮又長,是一個麵,一千人散開之後,防守的破綻就太多了。而且倉促趕來守城的近千名徐鎮鄉民,其戰鬥力也不強,折損得極為厲害。
徐大胡掄著厚刀,身上汙血斑斑,腰間有一道極深的刀傷。他領著近百個親兵,奔馳在城頭之上,到處補著被土暴子打開的缺口。但是缺口卻是越來越大。雙方的兵力相差實在是懸殊。
就在徐大胡絕望的時候,一支人馬從徐鎮正中的大街上開過來,領頭的正是徐向東。他領著一千多水寨軍來支持西城了。
在這個時刻,也顧不上彼此的恩怨了。如果西城破了,東城也是不保。
有了一千多水寨軍的參加,這城頭的防線暫時又穩住了,大批的土暴子被趕下了城牆。
徐大胡見了徐向東來援卻是不領情,高聲道:“你怎麼能棄東城不顧?!如果華鎣山土匪又是趁虛而入,那又怎麼辦?”
徐向東苦笑道:“那華鎣山的土匪索要錢糧,隻要我們湊足了錢糧,他們就不會進攻。雪兒已經在東城下與華鎣山的大當家談判了。”
徐大胡聽了更是大怒,道:“既然雪兒與他們談判,你就不怕那群土匪突在發難,挾持了雪兒?你這是什麼居心,分明讓雪兒落在危險之地,居心不良。如果她有了什麼不測,是不是就沒人跟你爭什麼族長了?這個徐鎮眼看都不保了,爭屁個族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