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書架現在已經徹底倒在地上了。這時他聽到了他期盼已久的聲音——金屬撞在玻璃上尖銳刺耳的聲音遠遠地從檔案室的另一端傳來。整個房間都在搖晃,蘭登想一定是其他的書架壓在最後的一個上麵,重重撞在了玻璃上。接下來的聲音是蘭登聽到過的最尖利刺耳的聲音。
接下來是一片沉寂。
一秒,兩秒……
就在蘭登快要失去知覺的時候,像是降落在沙漠的喜雨,數不清的玻璃碎片嘩啦啦墜入黑暗中。風聲呼嘯著,空氣湧了進來。
三十秒後,在梵蒂岡墓穴裏,維多利亞還站在那具屍體前,忽然對講機鈴聲大作,打破了寂靜。裏麵傳出刺耳而急促的聲音:“我是羅伯特.蘭登!聽到我說話了嗎?”
衛兵們麵麵相覷。其中一個衛兵從腰帶上取下對講機。“是你嗎,蘭登先生?您撥的是三號線。司令正在一號線等待您的消息。”
“我知道他在一號線,該死!我不想和他說話。我找教皇內侍。快!幫我叫他。”
在秘密檔案館陰暗的角落裏,蘭登站在粉碎的玻璃中間,打算喘口氣,休息一下。突然他感覺到左手上有暖暖的液體,然後知道了手在流血。話機裏突然傳來教皇內侍的聲音,嚇了他一跳。
“我是文特斯克教皇內侍。發生什麼事了?”
蘭登按下按鈕,他的心還怦怦地急跳著。“我覺得有人要殺我!”
沒人回應。
蘭登盡力平靜下來。“我還知道下一次謀殺要在哪裏發生。”
回答他的不是教皇內侍。那是司令奧利韋蒂的聲音:“蘭登先生,別說了。”
蘭登穿過貝爾維迪宮的庭院,走到瑞士侍衛營安全中心外的噴泉邊,看了看此時已沾滿血跡的手表:晚上9點41分。盡管手不再流血了,可是感覺似乎比看上去更糟糕。他到達時,好像所有的人都一下子到齊了——奧利韋蒂、羅奇爾、教皇內侍、維多利亞,還有幾個衛兵。
維多利亞立刻衝上前去。“羅伯特,你受傷了。”
蘭登還沒來得及回答,奧利韋蒂就走到了他麵前。“羅伯特先生,你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我為檔案館的幹擾信號而表示歉意。”
“是我的錯,”羅奇爾上前一步,深感懊悔地說,“我當時不知道你在檔案館。公共場所的部分電路與那座大樓的是交叉的。當時我們正在擴大調查範圍。是我切斷了電源。如果我早知道……”
“羅伯特,”維多利亞握著他受傷的手仔細看了看,“教皇是中毒身亡的。光照派的人殺了他。”
蘭登聽到了她的話,但根本就沒理解那句話的意思。他的腦中塞滿了這種信息。他隻感覺到維多利亞的手的溫暖。
“羅伯特,”維多利亞追問,“你說你知道下一個紅衣主教將在哪兒被殺?”
蘭登心情複雜。“是啊,我知道,它將在……”
“別,”奧利韋蒂打斷他的話,“蘭登先生,我在對講機裏叫你別說了是有原因的。”他轉向列隊的瑞士侍衛兵。“請回避,先生們。”
侍衛兵們返回安全中心去了。沒有人無禮冒犯,大家都隻是服從命令。
奧利韋蒂又轉身麵對剩下的人。“實際上這樣說令我很痛心,那就是殺害教皇的凶手得到過我們中某人的幫助。為了安全起見,大家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們的侍衛兵。”他在說這些話時,好像很痛苦。
羅奇爾很焦急。“內部勾結意味著……”
“是的,”奧利韋蒂說,“你的調查看來是大打了折扣,而這又是我們必須下的賭注。繼續監視。”
“司令,”教皇內侍的語氣不容置疑,“我打算中止秘密會議。”
奧利韋蒂撅起嘴,陰沉著臉。“我建議你不要這樣做。我們還有兩小時二十分鍾的時間。”
“那遠遠不夠!”
奧利韋蒂直起身子。“無論你要做什麼……”他停了停,“我都無權阻止。我隻要求你再等一等,再等二十分鍾……。如果蘭登先生的信息準確的話,我還有機會抓住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