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3)

維多利亞聖母堂

維多利亞,蘭登咧著嘴笑了起來。太妙了。

蘭登踉踉蹌蹌地站起來,頓時感到一陣頭暈眼花。

他向檔案室電子門入口那發亮的按鈕走去,感到呼吸很急促。這時,沒有任何預兆,檔案室發出一聲歎息般的聲音,仿佛感到很痛苦。燈光開始變暗,按鈕失靈了。接著,就像一頭斷氣的巨獸,整個檔案館變得一片漆黑。有人剛剛切斷了電源。

幾隻電筒遠遠不能照亮聖彼得大教堂裏無邊的黑暗。頭頂上的那片空間如不見星光的夜幕般壓了下來,維多利亞感覺四周如杳無人煙的大海一樣空蕩蕩的。她緊跟著教皇內侍和瑞士侍衛兵匆匆而行。在高高的空中,一隻鴿子咕咕叫了幾聲,撲拉拉飛走了。

教皇內侍好像感覺到了維多利亞的不安,就退到後麵將手放在她的肩上。維多利亞一下子感到一股實實在在的力量,那人似乎擁有某種魔力,使她冷靜了下來,而她現在正需要冷靜下來,完成他們即將要做的事。

我們要幹什麼?她在想,簡直是瘋了。

然而,維多利亞清楚,就算是褻瀆神靈,恐怖至極,這項任務也必須完成。教皇內侍需要了解一些情況才能做出重大決定,而這信息就埋在羅馬教廷墓穴裏的石棺之中。她不知道他們會發現什麼。真的是光照派謀害了教皇?我真的要去進行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教皇屍檢?

教皇內侍開口道,“維特勒女士,非常感謝你今天在這裏的幫助,我的確為你父親的事兒感到萬分難過。”

“謝謝。”

“我從來就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他在我出世之前就死了,而在十歲的時候,我又失去了母親。”

維多利亞抬起頭。“你是個孤兒?”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在一場意外中死裏逃生,而我母親被奪走了生命。”

“那是誰撫養你的呢?”

“是上帝。”教皇內侍接著說,“上帝的的確確給我派來了另一個父親,一位來自巴勒莫的主教出現在我的病床前,收留了我。我在主教的監護下工作了多年。後來他成為了一名紅衣主教,但他仍然沒有忘記我,他就是我記憶中的父親。”一束電筒光打在教皇內侍的臉上,維多利亞察覺到他眼神裏有一絲孤寂。

“他後來怎麼樣了?”她邊問邊下樓梯,努力使說話的聲音保持鎮定。“那個收留你的紅衣主教怎麼樣了?”

教皇內侍轉過身,在陰影裏他臉上痛苦的神色非常明顯,“他過世了,就在十五天之前。我們現在就是去看他。”

這就對了,維多利亞心裏暗暗思忖。她對別人的內心世界一直都保持著敏銳的洞察力,教皇內侍身上有些東西困擾了她一整天。從她見到他開始,她就隱約感覺到了他靈魂深處的痛苦,這種痛苦超越了他此刻所麵臨的不堪承受的危機。在他虔誠而沉著的外表下麵,她看到的是一個被自己的心魔折磨得遍體鱗傷的人。現在她確信自己的直覺是準確的。他現在不僅要麵對梵蒂岡曆史上最具毀滅性的威脅,同時,他沒有了良師益友……隻能孤軍奮戰。

侍衛兵們放慢了腳步,仿佛在黑暗中不能確定剛剛去世的教皇的位置。教皇內侍泰然自若地繼續向前走著,在一座似乎比其他的都要亮一些的大理石棺前停了下來。棺蓋上是這位已故教皇的雕塑。維多利亞突然想起她在電視裏曾經看到過這張臉,心一下揪了起來。

“我知道我們沒多少時間,”教皇內侍平靜地說道,“但我仍然要求我們做一會兒禱告。”

瑞士侍衛兵站立在原地低下了頭。維多利亞也低下了頭,她的心在一陣死寂中怦怦直跳。教皇內侍在石墓前跪了下來,開始用意大利語禱告。

“至高無上的父親,我的恩師,摯友,”教皇內侍一遍又一遍地誦念著,“您告訴過我,我幼時心裏聽到的聲音就是上帝的聲音。您還告訴我無論處於何種艱險困苦的境地,我都必須遵照他的意旨。現在,我又聽到了這個聲音,他要我去完成那艱難的任務,賦予我力量吧,寬恕我吧。我所做的……都是在您所信仰的上帝的指示下做的。阿門。”

教皇內侍緩緩站起,從棺材旁邊走開了。“把棺蓋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