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挽著靖翔的手像兩個樹袋熊一樣貼在一起走,奶奶像個孩子一樣偏要自己走在前麵,我和靖翔也就遂了她的願,在後麵不遠處跟著,我心下美美的想活像領個孩子出門。快到商場的時候,奶奶回頭笑著喊我們:“你們兩個倒是快······”話沒說完,我撕心裂肺的大叫了一聲:“奶奶!”
隻見一輛奔馳仿佛失去了控製一樣,急速的朝奶奶所在的方向駛去,周圍的人連滾帶爬的閃開,我看見奶奶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緊接著,我聽到‘嘭’的一聲,我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靖翔要比我反應快很多,但是當他一個健步衝過去的時候,依然沒有阻止慘劇的發生。
我失魂落魄的爬過去,用自己顫抖的手捂住了奶奶身上不停流血的傷口。我感覺自己的大腦已經不受控製了,但是我隻有一個念想,我要救奶奶。
車主從車上下來,我用想要殺人的眼睛看著他,他是我的學長,譚旭超。
是天意弄人麼,我冰冷的想,內心一片死灰。
我不知道我們是怎麼到達醫院的。奶奶被推進了手術室,我呆呆的看著手術室的大門關上,片刻後一個護士走出來:“病人需要馬上做手術,誰是病人家屬來簽一下字。”
我行屍走肉的站起來,急切地說:“我是家屬。”
靖翔馬上跟了過來:“我也是家屬,還是我簽吧。”說著就拿過我手中的本子準備要寫。
我發了瘋一樣的奪過來:‘’憑什麼你簽?我是他的孫女,我隻有他一個親人,你憑什麼不讓我簽?”我咆哮著,感覺到眼淚從我的眼瞼緩緩流下,我從來沒有這麼失態過,而對象則是那個我最愛的人。
他沉默地站在我麵前,半晌,他開口:“顏伊,有什麼我們回去再說。”他依舊沒有鬆手,快速地拿著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拽著他的衣領,半是癲狂半是冷靜的靠在他身上:“說吧,你知道我的,別等回去了。”
他閉眼,好久才睜開:“其實你是奶奶撿來的孩子······”
他的嘴張開閉合,我全都沒有聽清,我隻感覺一道大雷從我腦中劈過,這麼多的事情,我真的應該好好消化一下。
後麵發生了什麼,醫生護士來了又去我已經不在意了,那句話在我腦海裏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原來我這麼多年,什麼都沒有。
怪不得我從來沒有家裏的任何證件,像那種換房上學的大事情都是靖翔代我完成的。就連上大學時也是沒用任何證件就報了到,對此當初我還很奇怪,但是靖翔告訴我就算是沒有證件,像我這麼優秀的人也是會破格錄取的,他說我的東西他都會替我保管,連我的人也是他的。我那麼信任他,那些猜忌和疑惑轉眼都被我忘在了腦後。
沒有戶口本,沒有身份證,隻有一大堆印著“顏伊”的獎狀和證書,那些紅本本記錄者我這些年的驕傲。我怎麼會沒心沒肺的成長了這麼多年。
現在想一想,我的存在就像一道煙霧,來去無蹤,了無牽掛。
我木然的坐在椅子上,跟過來的譚旭超對我說很抱歉,他願意承擔所有的醫療費用和後續的費用。我搖了搖頭,我現在真的不想說話。靖翔站在遠處的角落裏默默抽著煙,他應該坐過來牽著我的手的,為什麼你不離我近一點呢?我無力的想。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了,我幾乎要跪了下去,腳下一踉蹌忽然被人扶了一把,是楚煒摻住了我。
他也來了。我的腦海裏這樣想著。
大夫摘下了口罩,好似很悲痛地對我說:“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我眼前一黑,心神一晃。那個照顧了我十幾年的人,就這樣離開了我。
我們還沒有一起出去旅遊呢?還沒有讓你享幾天清福呢?你怎麼就這麼快······離開了我
我的。。。奶奶?你能讓我再叫你一聲奶奶嗎?我知道我是冒牌的,但您能不能,別不要我?
那一瞬間我很想哭,但是我卻什麼都沒有做出來。
後來簡單的處理好後事,我拿著奶奶的骨灰,坐著奔馳回了家。去時的三個人,回來已經隻剩下了兩個。譚旭超坐了牢,楚煒為了補償我,給了我一張至少七個零的銀行卡。還告訴我密碼是我的生日。我沒有去看,那些都不重要了。我不知道這件與他無關的事情他為何要補償我,我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