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1)

告別了小糧,可以帶著棗糕,阿黃踏上了從京城返回自己出生的那個小村莊的路途。他的心中仍有許多似有卻又非有答案的問題,他忽然想起了當自己問起麒麟果到底是什麼的時候,歐陽奶奶跟自己說的那句話:“你希望那它是什麼,它就是什麼。”

這時候的可以仍然是一根在河流中漂流的稻草,沒有找到自己一根能夠停靠下來的木頭。但是他並沒有因為漂流而感到彷徨,沒有最初的迷惘,沒有了路途中的痛苦,時而隻是些不明不白的釋然。他不是不想找那根屬於自己的木頭,或許有一天自己忽然就撞到了,忽然就停下來了,在這之前,誰都不知道自己留停留在哪裏。

可以回到新福村的時候已是春末夏初,他沒有直接回村子,而是雇了幾個人,來到奶奶的墳前。奶奶墳旁的苦子樹如今已經長得很高大,像是一把巨大的傘罩著奶奶。墳上都是雜草,可以一株株地把草拔幹淨。並且在一邊給行樂立了一塊墓碑,把帶來的泥土埋在下麵,墓碑上寫著:“張氏行樂墓

戚氏可以立”。

隨後可以在奶奶的墳前自言自語說了好多話,又在行樂墳前佇立了很久。此時已經日薄西山。可以帶著棗糕跟阿黃往家裏走去。

村裏的人都忙碌了一天之後往家裏趕,沒有幾個人注意到可以,就像可以離開的時候一樣。注意到可以的也隻是多看了他幾眼,就走開了。隻有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手上拿著一個痰盂,在路上一瘸一拐地看著可以這個陌生人進村了,像是在問可以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道:“這個人是誰?我怎麼沒有見過?這個人是誰啊……”

可以熟悉這裏的一切,每座山,每棵樹,每個人,甚至每株草,隻是都叫不出了名字。這時他看到了二狗,提著一桶水費力地走著,從前麵走過來一個女子,拿著手帕給他擦起了汗,並用一隻手幫著他提著水,走著消失在了弄堂口。

可以感到心裏很安詳,輕鬆地笑了笑往戚宅走去。棗糕還是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麵,阿黃則興奮的早就跑到前麵去了。

這條可以走了十幾年的路,似乎隻有在此刻他才真切地細心地走了一遍。

戚宅門口長滿了雜草,已然一副久無人居的模樣,阿黃飛快跑到門口,衝著大門汪汪地叫喊著。可以有些吃驚地看著它,這時夕陽真灑在門口,阿黃搖起了尾巴。

可以看到門緩緩打開了,裏麵出來一隻跟阿黃顏色一樣的女狗,身後又出來一條長得比它還高大的也是土黃色的狗,跟著那條狗後麵的是一堆搖頭晃腦,眯著眼睛,走路還跌跌撞撞的小狗,其中有一條還追著自己的尾巴繞著圈子。

女狗搖著尾巴含情脈脈地看著阿黃,阿黃眼淚汪汪地衝著它們跑去。

可以看到這樣的場景,微笑地拉著棗糕進門去了。接下來的日子,他帶著棗糕跟阿黃一家把宅子內內外外都修葺了一遍。大宅子煥然一新,讓村裏人萬分驚奇。可以一數棗糕身上的銀子,還剩下幾百兩,就買了一些菜苗,種在了自家的田地裏。

菜苗子在可以的照料下長得很快,讓他跟棗糕都欣喜不已。阿黃的女狗整日帶著阿黃到處逛,村裏老老少少的狗都知道了她的男狗見過了大世麵,現在回來了。阿黃也成為了眾狗中的最風光的一隻,走路的時候昂首抬頭,身邊跟著自己的女狗,讓可以見了忍不住發笑。

在一個夏日的午後,阿黃不知道又溜達到哪裏去了,可以坐在台階上教棗糕識字,身邊是一群阿黃胖乎乎的孫子,圍著一碗飯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著。這時候可以忽然聽到有人敲門,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跟棗糕相視了一下,跳下台階,走向了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