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馬雕車,香滿路。
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騎手彎腰,終於掀開了朱紅色的布簾。
一雙公主鞋,如瀑長裙,逐漸映入我的眼簾。
侏儒依然在喋喋不休。不停地奉勸我,讓我給他一個麵子,然後把他手中價格不菲的庫克香檳給喝下去。
“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幸運兒呀!”
我不明白,為什麼曹軒要先聲奪人地把香檳喝下去。這是他的脾性,如果不是他關心的事兒,哪怕你喊破喉嚨,他也不會理睬三分。也許,他純粹想通過酒精解乏,也說不定呢?
“你是神的指引,幸運兒,”侏儒活蹦亂跳的樣子,頗有幾分卓別林的色彩。人們樂意欣賞他的演技,比大銀幕上的拙劣粉飾要精彩絕倫。
尤其,是這個侏儒十分擅長第一時間找到最安全的配角。
“隻有你的聲音,才能喚醒這個睡公主。明白嗎?她的雙耳充斥著太多的紛擾,以至於她的雙耳被一堆耳屎給堵塞了!就連傾聽自己的心聲也不行呀,隻有你的聲音,你的吻,才能刺破她的重重障礙……要不然,她怎麼會在昏迷之際,伸出指頭,指向你呢?你是王子呀!”
話筒傳來了震耳欲聾的聲音,叫人快耳鳴了。你知道嗎?可愛的小侏儒。你看著我的眼神,看誰的眼神,都像遇見了久別重逢的故知。你很了解你的故知,你了解他的往昔。
尤其是醜陋的一麵,不是嗎?就像你飾演的路易,一個頑固的偏執的紳士。可惜,我是不會領情的。
我不能像一個冰清玉潔的姑娘,假裝聽不懂你的挖苦。然後沉浸在這種紛華靡麗的場合裏呢?你叫我怎麼容忍取人性命的刀光劍影,不過是你用來嘩眾取寵的笑柄呢?
你是誰?
你一定認識那個路易,是嗎?然而,我還是推開了那杯倒滿的美酒。當宮廷馬車上的女子逐漸轉過臉的時候,我幾乎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和惶恐,欲衝出這個喧囂之地。
僅憑半張側臉,精美的輪廓。我幾乎可以直接立下判斷。
銀色的長袖連衣裙,恰到好處地包裹著她嬌嫩的身軀。歐式貴族的儒雅,典型東方女子的含蓄,在這一刻天衣無縫地揉合到了一起。
我很少見過她除了穿警服運動服外,還有其它的搭配。今日一見,不得不刮目相看。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她占據我眼球的模樣已經隱隱約約拉開了一條分水嶺。
我們之間,也許已經永遠地拉開了距離。不是嗎?
小不點,判若兩人的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呢?還是以一種驚為天人、絕無僅有的魅力。
突然,搭載小不點的騎手,同樣摁捺不住內心的激動。背對著我,與小不點相擁。小不點感動得熱淚盈眶。
她像是為愛癡狂的公主,不惜葬送大好前程,與身旁的護花使者私奔。護花使者心有靈犀,曆經磨難,終於闖出了易守難攻的城池。
小不點的出現足以叫人應接不暇了,曹軒驀地起身,依然緊握著杯中酒。像個不速之客不由分說地離開了酒場,人們紛紛投以鄙夷的目光,他怎麼就能無視掏錢尋開心的看客們呢?
“砰,”終於,我站起身。像曹軒一樣,拿起杯中酒。一飲而盡。
“怎麼?開心了嗎?”我嗬斥著眼下的跳梁小醜,再也不必掩飾自己的情緒。
侏儒麵不改色地仰視著我,我的激動令他的神情掠過了絲絲的愕然。然而,酒是好酒,蕩氣回腸,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