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1 / 2)

早上胡閔醒來已將近八點。他起床將臥室裏的窗戶打開,一絲暖洋洋的陽光從窗戶外照進來,因為天氣的晴朗,他覺得心情格外地舒暢。他疊好被子再將亂皺皺的床單扯平。胡閔進廚房刷牙的時候,母親已在做早飯了。“怎麼不多睡會兒?”正在做早飯的母親問胡閔。“已經睡夠了。”胡閔說。早上刷牙的時候,他的牙齦又在不停地出血,他隻勉強地刷了幾下就停了。他用了好多冷水才將口中的血吐幹淨。早上吃飯時,胡閔問父親關於幾個姐姐的一些事。父親告訴胡閔說他二姐和姐夫都去外地了,大姐和三姐都還在家,問胡閔要不要去大姐家看看,胡閔說現在不想去。他父親又問要不要去三姐家看看,胡閔說太遠,過兩天再說。吃完飯後,父親去了大姐家,他大姐是在前天晚上打電話回來讓他父親去幫忙做點事的,母親本想也讓胡閔去他大姐家看看,可他不想去,他想去外麵轉轉。好久都沒有聞到泥土的氣味了,他突然覺得那種味道永比城市裏的汽油味要好聞多了。沿著窄窄的田埂走著,早上未幹的露水沾在胡閔的鞋子上,但他不在乎,他現在需要的是一種清新的空氣與黃黃的油菜花那種特殊的味道。雖然好久都沒有走這種窄窄的小路,但他還是能很自然地在上麵行走自如。在沒有栽油菜的空田裏,有兩個小孩在挖黃花草,在他們的旁邊放著一個小竹簍,裏麵已經裝有一些黃花草。胡閔想到了自己小時候也曾像他們那樣和韓潔還有她哥哥一起在田野上到處去挖黃花草,那時他和韓潔比賽看誰挖得最多最快,而每次都是韓潔挖得最多最快,原因是她將她哥哥挖來的黃花草裝進自己的竹簍裏充數。現在想起來,覺得那些童年的往事並沒有過多久,仿佛就在昨天發生的一樣。他那時曾和韓潔一起想著,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長大。他們說長大後有太多的事要做,他們不希望自己去承擔那些大人應該承擔的事。胡閔沿著田間小路走向了田野間的蜿蜒小徑,那條小徑可以通往後山,翻過後山就可以

看到一座小廟宇,那也是他小時候常去的地方。胡閔突然很想去那久違的小廟去看看。可等他翻到山頂準備下山去那座小廟的時候,他感覺頭痛得厲害,整個人幾乎失去了平衡,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支撐那並不沉重的身體。他慢慢坐下來,坐在山頂上的岩石上,等那難忍的疼痛漸漸逝去後,他又坐了一會,之後才勉強著站起來,然後一步步下山往回走。胡閔下山時幾乎是爬著下去的,等他回到家門口時,整個身體終於失去了平衡,他最終還是沒能走進家裏。正在家裏掃地的母親看見胡閔蒼白的臉,慌忙問他怎麼了,他輕輕地搖了搖頭說沒事。母親將他扶回他的房裏讓他躺下。“怎麼了?早上出去不是好好的嗎?怎麼回來就成這樣了?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生病了?”母親關切地問。胡閔為了不讓母親擔心,他說自己隻是感覺有些累,睡一會就好了。母親將信將疑地為他蓋好被子,出來時沒忘記替他關上房門。中午胡閔沒有起床吃飯,直到晚上父親從大姐家回來,他才強撐著起床,但晚上也隻吃了幾口飯就又躺床上睡了。父親走進來,問他是不是病了。胡閔迷迷糊糊地說沒事,睡一覺就好了。父親為他蓋嚴被子後,關掉房裏的燈就出了房門。第二天早上,胡閔起床後,父親看他臉色很難看,要求陪他去市裏的醫院看看。胡閔說不用。父親不讓,硬要陪他去。後來他拗不過父親,答應自己一個人去,父親有些不放心,很想陪他去,但胡閔不讓。胡閔步行十多分鍾後,來到了車站。半個小時後,他來到了市裏的一家醫院。進了醫院後,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個科室看,於是向導醫台的護士小姐詢問。後來在醫生的建議下,他做了一個血液檢查,但檢查結果當天出不來,需要隔天才能出來。他從醫院出來後就直接去了回家的汽車站,那裏有一輛公交車在等著,但上麵空無一人。胡閔找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後他靠在座位上輕輕閉上眼睛,雖然早上沒吃東西,他居然沒有覺得有一絲饑餓感,但他卻感到很疲憊。正當他昏昏欲睡的時候,感覺到身邊有一個人輕輕地坐下來,而且從這個人的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不看就知道是個女人。胡閔想不明白,現在車上空座位那麼多,為什麼這個人偏偏要坐在他身邊。他不想睜開眼睛去看這個人,他斷定在這個城市裏沒有一個自己認識的人,所以他也不需要去看這個帶有淡淡的香水味的陌生人。“小閔”。一個仿佛有些耳熟的聲音不知從哪個方位傳入胡閔的耳朵裏,他一時想不起這個聲音是誰發出的,但他隻感覺這個聲音很熟。胡閔慢慢睜開眼睛看汽車窗外,外麵並沒有一個人,他又將視線轉移到車上,當他看到坐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帶有淡淡香水味的女人時,他著實嚇了一跳。他做夢也沒想到此刻坐在他身邊的人,居然是已有半年多沒有任何聯係的他心裏一直都無法忘記的韓潔。胡閔呆呆地看著她,仿佛已經不認識她了。他看到她的頭發染著那種很時髦的淡紅色,身上穿著名貴的衣服,手上戴著鑽石戒指,耳朵上也戴著名貴的耳環。他真的有些不認識她了。兩年沒見麵,沒想到韓潔已經變成另外一個人了,她的變化令胡閔心驚。比起以前,打扮新穎的韓潔看起來要成熟許多,而且更加顯得嫵媚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