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亦泫似乎不是這樣想的。
回去的路上,月光透過樹葉落下斑駁清冷的光,他沉默的走在我的身側,身上隱約的冷意因著月光越發的明顯。我想,事到如今,也的確是我的不對。於是,疾走兩步上前拉住了他的左手,我緊緊的捏著他的手,生怕他氣不順將我甩開,卻不曾想到,他停下不徐不疾的步子,轉身麵對我,抬起被我握著的左手,嘲諷的笑著,“這算什麼?阿宸,是安慰我嗎?”
“我……”我不知道說什麼,那些情緒是真實的要如何解釋,可是,明亦啻是我愛過的人,忘記若是那麼容易,我想我便不會痛苦。
明亦泫黑眸沉靜如水,就那樣望著我,似乎等我給他一個答複,我張了張口又合上,最後,隻餘了輕輕一句,“對不起……”
握在手中的手輕輕顫了下,許久,他空洞死寂的聲音響起,“阿宸,你是不是要離開我了?”
我詫異的望著他,卻被他狠狠揉進了懷中,似乎要揉進骨血一般,“明……”
“不要說了!”他嘶啞的嗓音打斷我的話,我們在淒冷的月色中相擁,久到仿佛是一座相擁的雕像在這密林之中。
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背,輕聲說,“明亦泫,記得不記得你答應我要許我一個願望。”
“……”明亦泫身子僵了僵,“我不會兌現的。”
我嗤笑一下,側了側頭說,“你都不聽我的願望就耍賴,可見你的話都是不可信的。”
“……”
他沉默著,我歎息一聲,“我想你答應我,我們要做一世恩愛的夫妻。”
“……你說什麼?”
我離開少許,看著他落滿星輝的眸子認真說,“對不起,今日的事情不會再次發生了,我慕輕宸,眼中心中,再也不會有除你之外的男子。”
明亦泫怔忪的看著我,眼中翻飛著莫名的情緒。
我抿嘴一笑,“不過,若是你有一日負了我,我定饒不了你。”
“若我負了你,你要如何。”他伸手撫過我的眉眼,將我攬進懷中,下巴抵在我的額頭。
我眯眼細細想了想,苦惱道,“你這個人,連個弱點都沒有,我都想不到怎麼報複你……”沉吟了一瞬,隻能挫敗的說,“那我就隻能眼不見為淨,與你死生不複相見,不過既然你負了我,必然也是不在乎我了,這不過就是圖的心裏舒服吧。”
“……死生不複相見……”他喃喃的重複了一聲,聲線微顫,我伸開雙臂回抱著他,想要安撫彼時帶給他的不安。
【多年後·無憂穀】
七月坐在秋千上,輕輕蕩著雙腳,滿樹簇擁的梨花偶爾隨風灑下如雪般的花瓣,落在七月的肩上,掃過她纖長的睫毛,睫毛顫了顫,她抬起眼簾,揉了揉眼睛,方才做了一個冗長又熟悉的夢,夢裏的那個女子笑靨如花,卻仿若前世。
仙草老人說,若是總是記起那些悲傷的往事,就贈給她無妄草汁。可是她知道,那東西,並不是很起作用的。
她伸了個懶腰,望見遠處提著籃子跑過來的婁雀,往事如同大夢一場,夢醒之後,就當做雲煙罷了。
隻是猶記得那****披上大紅的嫁衣,嬤嬤歎息著說,“……一語成讖……”她哂笑一下,哪有什麼一語成讖,不過是早已注定的結局,看的,其實是誰在局中,誰在局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