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風雲變色(1 / 3)

祭天之日,天上下著連綿的陰雨,在盛夏天氣之中,幾道驚雷劈開在長空,閃電映照下的每個人臉上,表情無比沉重。我原本是不想參加的,隻可惜,一沒大病,二沒懷孕,隻能老老實實的坐在明亦泫的身側,祭壇之上,紅的刺眼的絲綢沾了雨水,在大風中招搖的飛舞。為表誠心,所有人穿著的,皆是一身肅穆的黑袍,唯獨那祭壇上的女子,如血浸透一般的紅衣,仿佛是天地間唯一的色彩。

負責祭祀的欽天監扯著嗓子念了謝什麼,我著實沒有聽得真切,隱約有幾個詞,“天意垂簾”,“民生安居”想必說的就是求上天保佑之類冠冕堂皇的詞,我轉頭看了看明亦泫,他似乎也是心不在焉的聽著,眼神若有所思的望著天台上那抹血色的身影。

欽天監終於念完,似乎儀式就要開始,我看見蘇鳶轉過身來,含著冷意的眸子掃過眾人,在我和明亦泫處停留了許久,才露出一個意味莫辨的笑意,轉身接過欽天監遞來的紅寶石匕首。

我看著她揚起了手中的匕首,猛地偏頭閉上眼,想起幾日前還巧笑倩兮撫琴的女子,不過多時將要把全部鮮血注入到祭天石,一朝紅顏成枯骨,隻為了可笑的迷信,這些人,怎麼可以眼睜睜的忍受這樣的事情發生。

忽然一道炸雷響在空中,雨勢大了起來,被狂風肆虐吹亂,拍打在臉上,耳邊似乎就在一瞬間變得喧鬧起來,有人驚慌的喊叫,有人雜亂的腳步。我睜開眼,卻看見地麵上,一道雨水從腳側緩緩趟過,雨水中有細微柔軟的血絲慢慢蕩開。

抬起頭,周圍已經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身邊的人跑過撞了我一下,明亦泫的身影也早已不見,禦前侍衛團團圍在中間的皇帝身邊,和不知道從何處出來的黑衣人們纏鬥著,但是,顯然黑衣人是有備而來,禦前侍衛一個個慢慢倒下,爹爹不知何時來到我身邊,手緊緊的抓住我的手臂,喊著,“宸兒,快離開這裏!”

我轉頭四處尋找著明亦泫的身影,他不在這裏,一定是去那個包圍圈那裏了,血是從那個方向流過來,“爹,明亦泫呢,我找不到他了!”

“他去追刺客了,現在情況緊急,你快隨爹離開!”

刺客?我被爹拉著跌跌撞撞的踩著泥濘往山下的方向跑,不斷有黑衣人加入戰鬥,帶著鐵質的麵具,我想回去找明亦泫,但是也清楚我去了隻能添麻煩,隻希望禦前侍衛能護得他周全,漫漫雨幕之中,爹已經將我帶進了碧月行宮附近的林中,他深吸口氣囑咐道,“宸兒,回去躲好,今日之事凶險異常,爹要去皇上那裏。”

我還沒有張口阻止他時,爹已經丟下我向著來時的路跑去。

天上的雷聲轟鳴,我獨自在林子中發著抖強迫自己鎮靜下來,林中水汽彌漫,加上天色原本陰沉,除了傾灑的雨聲,便死寂的如同沒有生命一般,我想向碧月行宮走去,身側忽然一聲長箭破空之聲,本能讓我立刻跪倒在泥水之中,箭矢險險擦過我的頭發,釘在一旁的樹上。我轉過頭看箭矢飛來的方向,幾個黑衣人的身影出現在黑暗之中。

我以為我會嚇到腿軟,卻不曾想到,忽然心底就平靜了下來,既定的死亡命運就在眼前,似乎,沒有也沒必要再恐懼害怕了。

濕軟的發絲貼在臉頰上,我的想法卻是,若是明亦泫最後找到我,我留給他最後的樣子卻是這般狼狽難看,真是讓我有些不情願。

黑衣人手中的長劍滑過地麵,走到我的麵前,一共四個人,麵具下的眼睛閃著冷漠的光,而我不曾想到,在黑衣人的身後,看到了那一抹紅色的身影。

是蘇鳶。

“你……”

“王妃別來無恙。”她笑的嫵媚,手上的長弓做工精巧,正適合女子把玩。

原來那一箭是她射的。

“蘇鳶原本不想這樣做的,可惜王妃讓蘇鳶失望了。”她俯視著我,高傲的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