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總喜歡挑戰我的底線,不屈不撓的說著能夠惹怒我的話,我站起身走過去,揚起手來,可是,意料之中的巴掌卻遲遲沒有落下,我怔忪的看著他臉頰上琴弦劃出的傷痕,此時已經結痂了。
隱忍著怒氣放下手來轉過身去,冷冷的說,“我毀了你最喜愛的琴,你得到了我最珍貴的處子之身,我們兩清了。”
我邁步準備離開,明亦泫的聲音卻在身後響起,“慕輕宸,我們倆注定糾纏不清。”
入夏以後,老皇帝的病更加的嚴重,明亦啻在朝中的地位也慢慢凸顯了出來,朝中的大臣不用多問都是**,畢竟明亦啻穩重有禮,能擔大局,是作為皇帝的不二人選。
而明亦泫,現不說他的身份到底是不是真的龍子,他行事作風毫無章法禮法可言,隨性而行,常常對大臣出言不遜,還被發現出入煙花之地,這些也就算了,這個家夥藐視朝綱紀法,經常連著幾日都不見上朝,隻做個閑散王爺花天酒地。
我連著幾個月都未曾再見過明亦啻和沈墨瑤,隻聽聞未央城中的百姓們日日口耳相傳太子與太子妃恩愛非常,伉儷情深。而我想,情深與否,畢竟是演給外人看的。
一起長大的四人,就這樣慢慢生疏,明亦泫的與青樓女子糾纏不清的消息也是在未央城中一時盛行的話題,泉溪告訴我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的瞅著我的表情,最後,不經意的來了一句,“小姐……你不去阻止嗎……”
我坐在秋千上晃晃悠悠,看著水塘裏搶食的金魚,冷不丁問道,“泉溪,這城中有沒有什麼手藝絕頂的樂器匠人?”
“這個……宮中的匠人自然是……”
“算了……”我打斷她的話,“我們去天音坊瞧瞧吧。”
天音坊的樂器在未央城內的口碑好是出了名的,我走在形形色色的樂器之間,想挑一把好看的琴給明亦泫。天音坊的付老板在我身邊走過,問道:“姑娘想買件什麼樣的樂器?”
“恩……老板,琴弦斷了的琴能修好嗎?”
“自然可以,”付老板溫和的說,“不過,琴弦換了,琴就換了。”
我失望的垂下眸子,看來,那把琴真的就廢了。雖然我嘴上說了用我的清白換了那把琴,但是我知道,那把琴是無價的,就像是我娘生前為我打的一個青色的纓絡,是無可替代的。
“姑娘失去了自己心愛的琴?”
“不是,是我失手毀了另一個人的琴,那個……是很珍貴的。”我伸手拂過一把七弦琴,琴弦微微的在掌心顫抖,這把琴和明亦泫的那把很像。
“這位姑娘,這把琴你要買嗎?”另一個溫婉和氣的聲音響起,我抬頭,一個緋衣女子淡笑著看向我,在我抬起頭來時,眸底閃過不易察覺的一絲訝異。紅妝雲鬢,傾國傾城。未央城中竟然有這般絕代的人。
女子和付老板施了一禮,大方從容,轉而又看向我,“姑娘若是真看上了這把琴,可否割愛與我?”
付老板接話道,“姑娘,斷弦難續,況且,若是你口中的那把琴是很珍貴的話,恐怕更是無可替代,不如就將這把琴讓給有緣人。”
我釋然一笑,“我再看看別的,這把,你買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