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石青雲又在哪裏呢?
這個問題其實最想知道的還是他的師兄,現在使團的領隊晏殊了。今天一早就接到遼國宰相張大人的邀請函,其中點名說十分仰慕石青雲的才華,盼望能過府一聚。他們是作為使節團來拜訪的,要是石青雲到時候不到場的話肯定會讓這個宰相大人覺得是故意怠慢,剛來上京就得罪了宰相,怎麼看都不是什麼美事,急的他趕緊派出所有的人手滿大街的開始尋找。
可是剛來上京的石青雲到底能去哪裏呢?
原來,經過兩府的商議,終於將人選確定,除了正副兩位特使,還有若幹的隨從,這隨從中有兩人就要特意說明一下了。一個乃是失蹤的楊延昭最小的兒子楊文廣,此時他年齡並不大,約莫二十剛冒頭,一直在禁內當差,剛被授為殿直。他的入選自然是人之常情,老子有難,做兒子的當然不可能袖手旁觀。另一個就是潘家的二公子潘少安,他本身並無實際官職在身,但是他靠著祖上的餘萌,得以求見真宗,向真宗哭述自家的冤屈。真宗也知道當年的事已經是成年往事了,並不打算再去追究,所以本來不予以理會的,但是潘少安卻搬出祖父的遺命來,說希望能化解當年同楊家的恩怨,既然現在楊延昭有難,他希望能盡一點心意,至少也能緩和一下兩家的關係。最後真宗被他纏的沒法,又見他說的極為誠懇,不得已之下隻能同意他的請求讓他隨行。
一路上最鬱悶的就是晏殊了,做為領隊,而且還是如此負責的領隊,晏殊都快覺得自己生來就是做老媽子的命了,要不為什麼同是領隊,而且那小子還是副的,就公而言,是自己的下屬,就私來說,是自己的師弟,怎麼著也該為自己分憂解難吧,可是氣人的就在這裏了,左看右看都覺得那小子不是在公幹,而是在旅遊。
就算不幫忙那也不該添亂吧,晏殊想起來就覺得血氣上衝,本來楊家小子和潘家小子因為祖上的事情而彼此敵視,當初有聖上的話壓著,還算風平浪靜,雖然兩人經常有一句沒一句的挖苦一下,那也沒什麼,晏殊認為嘴皮上的鬥爭有助於將兩人的感情拉近,那是好事。可偏偏自己的那寶貝師弟不這麼認為,一時認為楊家對,把潘家貶的一文不值,一會認為潘家冤,把潘家誇的世間少有,把兩人每天的神經崩的緊緊的,終於在某天正式爆發,兩人由文鬥變成武鬥。他本來想拿長官的身份壓一壓,可他那寶貝師弟偏要在一邊胡攪蠻纏,還歪理一大堆,說什麼年輕人就要多練練,還說什麼不打不相識,打著打著就成了好兄弟的事戲上老有,以後包不準還成一段佳話呢。這是哪跟哪呀,戲上的東西也能當真的麼?果然,這一打就還真打熱鬧了。
這兩人也真有些本事,這一路看來,晏殊也是暗自佩服,真是兩個難得的少年英才。兩人都是豪門大戶出身,卻沒有什麼紈絝習氣,相反的都是彬彬有禮,給人很舒服的感覺,但是兩人又各有各自的魅力。先說這個楊文廣吧,劍眉星目,虎背熊腰,整一個現實中英俊小武生的形象,而且在家經常受到自己祖母那殘酷的軍事化訓練,更多了幾分陽剛之美,不自覺間流露出一種軍人的氣質,就因為這吸引了一大批此次隨行的禁軍兄弟。而潘少安一點也不差,論相貌那是可以媲美美女的精致麵孔,當初他兄妹二人闖天仙坊後院的時候就曾經讓石青雲好一陣的自卑,並且流露出一種儒雅之氣,讓人一看就生出一種親近之氣,對於禁軍兄弟來說,這是另一個他們沒有接觸的文人範疇。而且這潘公子不要看起來文質彬彬,和楊家小子動起手來那叫一個生猛,所以自然也擁有了一大批的擁護者。
這樣一來就夠晏殊頭疼了,好好的兩人打架,經常就變成兩幫人鬥毆,那場麵就一壯觀。當真是“健兒須快馬,快馬須健兒。蹕跋黃塵下,然後別雄雌。”
此次隨行的禁軍可不是普通人,乃是殿前司禁軍中篩選出來的。什麼是殿前司禁軍?入則侍衛殿階;出則扈從皇帝的乘輿,在皇帝的行宮宿衛;大禮則編排和執掌鹵簿儀仗。而這些入選者又大多出自殿前司的首領殿前指揮使直轄的左右兩個班,這兩班是殿前諸班中精選的武藝絕倫的士卒,個個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這些人一個個眼光都朝了天的家夥,一般都是受皇帝和殿前司殿前指揮使親自指揮,所以就算是晏殊,他們也並不買帳,有時候那囂張的氣焰足足把晏殊氣的半死。晏殊本就是一文人,還是一少年成名的神童,深受皇帝的器重,仕途也十分的平坦,幾乎沒受過什麼挫折,所以在他那儒雅的外表下其實也埋藏著一顆高傲的心,這樣一來就晏殊與這些禁軍的關係就更加的緊張,想到這裏晏殊就恨不得把石青雲活活掐死才能解恨。但是那小子卻更有氣人的招數,不但不幫他管理一下,反而拉著他到一邊看熱鬧,說就這樣也好,也好順便練練,這一練練就害的每到一處就必須要休整一番,每天都有人受傷,晏殊都不敢想象,要是回去的時候皇帝陛下看到自己拉回來一隊傷兵那會是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