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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燈初上了,獨孤府的側門緩緩打開。獨孤昭騎著驢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主母,主父回來了!”有仆人趕忙向獨孤昭的夫人權氏彙報。
權氏哼了一聲:“這老狗又跑到禪定寺去喝花酒去了吧!”袖子一捋走將出來,正遇到獨孤昭,卻見獨孤昭一臉疲憊,好象一個被曬焉的茄子。
“說,散班後又去什麼地方鬼混去了?!”權氏杏目圓睜。
獨孤昭也是極怕老婆的,今天卻沒像以前那樣急忙解釋,隻上拖著沉重的步伐:“有沒漿飯?我餓壞了。”
權氏一肚子火,不過看自己丈夫今天有些反常,她又不是村婦,自然知道自己的丈夫遇到了什麼問題。招呼下人把廚房下那些菜肴都端上來,布置些酒:“難不成門下省這幾天鬧饑荒,連公食也不吃了。”
獨孤昭搖頭:“那倒不是,今天聖人忽然把我宣到群玉殿,談了很多事。”
“哦?”權氏為獨孤昭斟了酒問,“怎麼,官家會宣見你,還有其他人嗎?”
獨孤昭搖頭:“是單獨召見。”
“那,那是為什麼?”權氏也覺察出這裏的不一般。
獨孤昭說:“你個婦道人家,就別問這麼多了,反正啊……”喝了一口也不再說了。
“反正什麼?”權氏問,“看你的樣子,難不成官家罷你的官?”
“嗬嗬,娘子你高看了我,隨便哪個相公就可以罷了我,何必驚動聖人。”獨孤昭不過一個門下的給事中,負責的也隻是宗族事務的監督,根本就是個不入流的小官。盡管他也是獨孤家的,但是屬於比較遠的一房,能混到現在已經算不錯了。
權氏見丈夫言語閃爍,就認定他有事瞞著自己,難不成是跟自己的父親,中書侍郎權德輿有什麼關係嗎?
於是權氏便殷勤勸酒。
這獨孤昭酒量並不好,多喝一點就說酒話。
“夫人,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嘿嘿,”獨孤昭說,“往常我跟你到外舅家,外舅外姑還有幾位連襟,哪個正眼看我,你也嫌我沒本事做不大官,也沒給你個誥命。這次……這次……哈哈”
“這次怎麼啦?”權氏哼道,獨孤昭說的也是她心的痛處。自己本是要強的人,在做姑娘的時候也不輸給家裏的姐妹,隻指望嫁個有出息的郎君,卻沒想自己的丈夫忒沒用,混了這麼多年還是一身青蛙皮。害自己回娘家,都被姐妹們瞧不起。
“這次……”獨孤昭吐了口酒氣,“我沒準能給你弄個誥命……誥命……回來。”
“什麼?”權氏一喜,卻也知道其中厲害。自己的丈夫雖然被自己的父親提到從六品,離品冠之家的從五品隻有兩級,但是這裏麵的差距大了去。因為凡是從五品以上任命都必須經過政事堂開會,還需要皇帝親自審核。多少人做官從少年郎做到白頭翁,都翻不過這從五品的門檻啊。
“嘿嘿……聖人……隻要……我……我上道奏章……”獨孤昭說,“從五品的侍禦史穩當當的……”
“什麼奏章那麼值錢?”權氏也是好奇。
“噓……”獨孤昭看了看四周,起身,歪歪斜斜地把門關好,低聲對權氏說:“聖人要廢了中宮!”
“什麼?!”權氏幾乎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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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府
許敬宗回到了府邸,立刻把自己關到書房裏,吃飯也是在書房裏吃,並且不允許別人去打攪他。
“我的《後漢書》在什麼地方呢?”許敬宗翻看放在書櫥上的卷軸。
“哈哈,找到了!”許敬宗年紀已經不小,吃力地翻開了《後漢書?孝成本紀》。看了一下,拿起筆在紙上飛快地書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