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二十六 廢後(2 / 3)

這樣兩個人,李峙把他們放在一起,本來是希望發揮他們的長處,盡快安定東北局勢,現在這兩個人還沒同事滿一年,就相互攻訐起來了。

邊將和地方官員起衝突,要是在貞觀朝,那肯定是處置邊將。嚴戒武人,防止武將專權,那是李唐皇帝的政治傳統,隻是現在是蘇烈。

難怪宰相們要把皮球踢到皇帝這裏。

對於熟悉“後來”藩鎮之禍的李峙是伸雙手對太宗皇帝的壓製武人的做法大為讚同的,隻是任何的政策都要麵對一些事實,不能拘泥傳統,而罔故事實。

李峙說道:“自先帝以來,邊將不得和地方爭執,蘇定方是老臣,他不該不知道。我想他所以要這麼做,大概也有他的苦衷。我們距離那裏那麼遠,根本不知道那裏的情況,所以我想還是派一個使者去調停並且了解情況,你們看該派誰去呢?”

宰相們互相看了看,都不好表態,大家都把目光轉向了程名振。

程名振也隻好硬著頭皮說:“唯今而論,隻怕不能不請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做為黜製使前去了。”

程名振雖然沒把話說明,但是大家都很清楚他指的那個人是誰。

李峙治國日久,君威漸重,對於這班持重老臣卻是有些不滿,眼見他們又要抬出國家元老,多少讓皇帝覺得人才太少。

皇帝當然不能不表態,說:“英公年紀大了,朕還要常備垂訊,如何能輕易讓他出京。”他想了想說:“不過垂詢一二而已!招蘇慶節來,命其持節宣慰。”

“蘇慶節?!”宰相們都吃了一驚。

於誌寧奏道:“慶節是蘇烈之子,若派他去宣慰,隻怕對劉仁軌不公吧。”

皇帝一笑:“閣老放心,我叫慶節去宣的是調令。如今西域突厥兩可汗戰事幾定,以刑國公對西土的了解,必定能收獲頗豐。”

“陛下聖明。”大臣都感覺到了皇帝的手段,這完全是從政治高度解決了軍政首長的矛盾。一是維護了自太宗皇帝起削軍強政的傳統,二來對軍隊固有利益者,最小程度的傷害。畢竟是關係到大唐軍隊控製權的問題,皇帝不得不慎重行事。

而這樣一個得罪人的聖旨,派誰也是很有學問的,一個不好叫人家心裏起了疙瘩,君臣猜忌那就不好了。

所以皇帝幹脆就把“人質”蘇慶節派去給他爹爹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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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朝政的遊刃有餘,對於後宮的事務,讓皇帝不得不謹慎起來。

廢黜皇後在皇帝心目中醞釀已久,但是廢黜容易,那麼廢後之後,誰來填補這個真空,還有一個帝國繼承人的問題,這些都是問題。

大唐雖然開國才四十多年,但是官員已經不複開國時期的銳意進取,特別是關隴勳家枝葉蔓延,門閥興盛,官僚機構出現了腐化的跡象。這些大家族把持了朝廷很多重要的位置,有時候李峙惡意地想,在原來的曆史上,如果不是武則天殺了一大批,那麼後來的開元盛世還會不會有,大唐的輝煌大概也延續不了那麼長時間。

廢後那就是等宣布皇帝要跟大世家決裂了,今後門閥政治要在唐朝衰竭了。

李峙曾經試圖和王皇後建立感情,但是橫亙在他們之間那利益的隔牆,讓他們都無法真正獲得什麼感情。兩個人都是政治婚姻的犧牲品,也是君主專製這怪胎下吞沒的萬千人中的兩個可憐的家夥。

李峙漸漸融入了自己的角色,做為李峙本人,他是憐憫甚至有些不忍心去傷害那麼一個苦命的女子,但是做為一個想要使國家長治久安的有為君主,李峙不得不做出決斷。

世界上很多事與正義、邪惡無關,情勢使然,不得不去做。

政治利益的角逐永遠都是充滿了血腥氣的,隻是方式的不同。既然幹上了皇帝這個職業,李峙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一切都要為現實的政治利益服務。

這項以廢後為表征的清除關隴勳門勢力的政治活動,皇帝當然不可能隻是單純地依靠皇帝自身的力量,他必須尋找到很多的政治盟友和支持者,還需要一個人站出來打頭炮。皇帝把目光投向了獨孤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