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江,一個看起來不像是壞人的壞人,至少打祖上說起來也算的上是簪纓世家,在有據可考的劉氏家譜上,劉家的先人世代為官,雖未官至豪爵,無論在正史野史也從未留下過一筆一墨。但從清朝八國聯軍侵華事件後,作為無數請戰官員中的一員,官至末尾可以說是被看作可有可無的不起眼官員,不得誌的劉家先祖卻也不甘人後,隻可惜在滿清戰敗後,在受到牽連的主戰派官員各個獲罪的獲罪被罷官的罷官的情況下,劉家都未受到絲毫的波及上就能看得出,劉家的官威是有多微。
不過文人的風骨劉家人還是有的,至少看到當時哀鴻一片的主戰同僚,劉家先祖兔死狐悲主動辭官與其共患難的類似布鼓雷門一事上,便可所見一斑,劉家人的擔當別人看不見但心裏還是有的。
至於事後,劉家先祖怒朝廷不爭,恨自己無用,所以立下家規,劉家後人世代不得為官,不可參政的祖訓,便多少是有一些賭氣的成分了。
累及後人,劉家被迫棄文從商以武持家,仁義二字見義不見仁,又趕上了一個風雨飄搖的年代,以至於劉家人一代不如一代,各個出息不大脾氣見長,就情有可原了。
劉家接下來的幾代人裏,劉江的祖爺爺最是持家有方,安穩從商也算是給劉家留下了家底,劉江的太爺爺最是勇猛,他是個丘八,當兵打仗從南到北從北到南,最後都不知道死去了哪裏。劉江的爺爺則最是敗家,這位爺是個頑主,看不上錢稱得上是千金散盡,新中國成立那會兒,故宮博物館被外國人奚落,說好東西就沒幾件,結果當時還隻是位小爺的劉老爺可惱了,把劉家稱得上是玩意兒的東西,一件不剩一股腦兒的全捐了出去。到了劉江父親出生那年可就真是響當當的兜裏連個零票都沒有了。
至於劉江的父親,那是最老實的一位,一輩子勤勤懇懇才算是保住了劉家的四代單傳,可身為獨苗的劉江可沒有什麼振興家族的心思,到底也沒逃出劉家一代不如一代的命運,這哥們生下來就一青皮,小時候是小青皮,長大了是大青皮。
李定至今還記得劉父生前跟他說過的那句話,他說我兒子成了青皮都是當老子的過錯,年輕的時候為錢發了大愁,說話字字不離窮字,句句少不了掙錢,結果好話壞話全讓劉江學了去,其實孩子還是好孩子,要沒走上這條道,出去當個兵也不見得就沒了出息。
桑塔納上,李定已經沒有了睡意,不是因為身體上沒有困乏,而是因為他被劉江快要嗆死了。為了下一代的健康,李定知道劉江已經戒煙了將近兩個年頭,可如今一根接著一根的抽,倒是要找補回來一樣,也忒不像話了。
“你在哪找來的老爺車,連個搖窗都沒有?”李定想要散散車裏的煙氣,摸索了半天也沒找到放下車窗的搖手,低頭一看才發現,好嘛,壓根就沒有。
“事發突然,這車地盤好,硬實。防彈車窗和車門裏的夾層鋼板都是現裝,趕時間就一次性焊死了。”劉江在想著什麼事情,吧唧了吧唧嘴才跟李定解釋,可煙不離手,沒有停下來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