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6 公孫瓚的怒火(上)(1 / 2)

漁陽太守饒斌,雖然主政漁陽這樣的邊郡,但其實並不諳軍事。

他原本以為,僅憑公孫瓚所帶的一百餘名隨從,調來足足一千步卒,哪怕是新兵,也足夠堆死他們,可哪曾想,新兵就是新兵,在悍勇的精騎麵前,竟然真的如一群綿羊見到一群惡狼一樣,哪怕數量再多十倍,一樣沒有絲毫的戰鬥力。

“使君,快走!”

饒斌笨拙地騎在馬上,正在那裏發呆,聽到護衛統領的一聲大吼,才猛然醒悟過來,可他乃是崇尚儒雅文士的文人,今日騎馬,也隻是興之所至而已,要他策馬奔逃,可就力有未逮。

沒奈何下,護衛統領隻有拽著饒斌的戰馬,奮力往前狂奔,可是任憑他如何催馬,身後饒斌所騎乘的戰馬,就是慢慢吞吞的,壓根就奔不起來。

回頭一看,護衛統領不由哭笑不得,原來饒斌騎乘的,哪裏是什麼戰馬,分明就是一頭養得膘肥體壯的高大駑馬,平時用來裝裝樣子還好,一上戰場,立時就原形畢露,根本就是一匹中看不中用的劣馬。

眼看著身後馬蹄聲急,護衛統領猛然心一橫,咬牙切齒地高聲嚷道:“饒斌,哪裏走!”

此語一出,不但漁陽太守饒斌驚出一身冷汗,就是一眾護衛,也都個個犯懵,搞不清楚這位統領,今日到底是怎麼了。

可很快,他們就全都明白過來,不由在心裏大為佩服統領的急智,不然,隻憑今夜的事,他們在漁陽,乃至整個幽州,被公孫瓚惦記上,隻怕就再也沒有安身之所。

身後馬蹄聲轟鳴作響,公孫瓚一馬當先,在一眾精騎的護衛下,疾奔而來,直至離眾人數十步,方才勒停戰馬,進退之間,盡顯彪悍,以及嫻熟的控馬技藝。

僅憑這一點,公孫瓚就強出饒斌這樣的文人許多,而在漁陽這樣的邊郡,民眾苦於塞外異族的寇掠襲擾,從內心深處,希望主政上官能更強悍些,這樣帶出來的郡兵,也會強悍些,才能做到保一方安寧。

故而雖然大司馬劉虞在朝野中的威望挺高,可在他曾主政的幽州,如今的威望反倒還不如公孫瓚這位右北平太守,主要的原因,就是公孫瓚的一貫主張,與大司馬劉虞完全相反,力主對塞外異族采取強硬措施。

他的口頭禪就是,對塞外異族,打痛了,殺怕了,他們自然就會聽話了。

當公孫瓚策馬緩步上前來時,漁陽太守饒斌的護衛,個個均已收起手中的長刀,紛紛自覺地撥馬讓開道路。

“饒兄,久違了!”

公孫瓚來到饒斌馬前數步,火把光亮映照下,麵上微笑如春風拂麵,聲音卻冷得如數九寒冬的冰霜,不待饒斌答話,即厲聲問道:“在下甚是好奇,饒兄為何要對在下趕盡殺絕?可是大司馬有信來?”

生死關頭,饒斌失去了一貫的平淡,還有鎮定,臉上顯出驚恐,雙唇直打哆嗦,半響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是,是,大,大司馬,令,令我……”

猜測得到證實,公孫瓚反而麵色大變,厲聲喝問:“劉虞可是對盧師做了什麼?快說!”

饒斌聞言渾身打了哆嗦,忙不迭地答道:“不,不,不知……”

公孫瓚雖然鬆了一口氣,但轉念間,心裏的擔憂卻更甚。

因為如若恩師盧植仍主政幽州,大司馬劉虞再怎麼強悍,也斷然不敢越過恩師,直接下令給轄下郡守,可是,在薊縣,到底發生了什麼,恩師又到底怎麼樣了。

沉吟片刻,公孫瓚抬頭看向饒斌馬旁的護衛統領,點頭沉聲道:“好,很好,臨危不亂,當機立斷,努,他就交給你了,你可知道該如何做?”

護衛統領臉色一白,咬牙答道:“屬下明白!”

“好!”公孫瓚滿意地點點頭,問道:“報上你的名姓!”

護衛統領聞言喜上眉梢,放開手裏一直拽得緊緊的馬韁,拱手恭敬答道:“屬下單經,見過使君!”

公孫瓚隻是點頭以示嘉許,隻是冷漠地看了一眼饒斌,不顧他的高呼求情,撥馬轉身,走出不過數步,身後即傳來一聲慘呼,又戛然而止,僅憑聲音,他就知道是饒斌,曾經的漁陽太守。

這個時候,公孫瓚反而又停了下來,抬頭看天,已是微微發亮,如此沉吟片刻,他驀地低頭,沉聲道:“鄔丹何在!”

鄔丹策馬踏前一步,高聲應諾。

“令你暫代漁陽太守一職,率護衛三十,收攏郡兵,單經率眾協助,有不遵令者,斬!”

這一次,不光是鄔丹,就是單經,也是高聲應諾。

隻是鄔丹又遲疑著道:“使君,何不著人趕返右北平,急調精銳,趕赴薊縣?”

公孫瓚長歎一口氣,搖搖頭,悵然若失,答道:“如此一來,耗時頗多,薊縣,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走!”

他的前半句,尚是帶著悵然,到了後半句,已是隱隱然帶著一股傲然,還有豪情。

話音剛落,公孫瓚即催馬疾行,在他身後,趙雲及一眾親衛,急急打馬跟上,轉瞬即遠去。

單經這個時候,方才長出一口氣,抹了一把汗,而在他的身旁,曾經的漁陽太守饒斌,正軟塌塌地栽倒在馬鞍一旁,頭朝下,一隻腳還扣在馬鐙裏,就這麼倒掛著,無人加以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