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是叫她再多做些。
紀芙倒是一臉喜色的接下了。
其實,紀芙替她縫製衣服是心甘情願的,當初她懷有身孕時,尚不會女紅,如今雖學會了這玩意,隻怕再無機會給自己的孩子縫製。
采月卻不以為然,對她至極輕蔑,心想果然是鄉野村姑,皇後娘娘拿她當下人使喚呢,她居然還感恩戴德。
回去複命的時候,她自然將她這副嘴臉添油加醋的與沈離若說了,還道:“還是娘娘有先見之明,這穆翠翠成不了氣器,也就仗著跟紀芙長得相像,皇上遲早會厭倦她的。”
沈離若拿著紀芙連日趕出來的衣物,麵無表情的看著。
其實,她在乎的根本不是這些。
她一直以為,殷澈早已厭倦了紀芙,卻沒想到,他心裏竟然還有她的位置,對於這點,她真的不能容忍。
隻是近幾日,殷澈都陪在她身邊,讓她的心裏又好受了些。
覺得殷澈對穆翠翠不過是一時新鮮,她沈離若才是他最愛的人,也是他最值得愛的人,她根本不必擔心殷澈的心裏還有誰,因為這一切都是早就注定好了的,他會不顧一切的愛她。
她不是旁人,她是穿越而來的,她比任何人都有優勢。
一定是自己懷孕了才會胡思亂想。
一定是的!
沈離若倚在殷澈懷裏,笑得心滿意足。
這幾日,紀芙倒是清閑了。
如今水竹不在她身邊了,諾大的皇宮,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當真是好生寂廖啊,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
她也想過叫殷雋將她找回來,可回頭一想,自己不是什麼良主,讓她跟在她身邊並不見得比外頭好。
夏日炎炎,豔陽高照。
紀芙坐在禦花園的涼亭中歇腳,放眼望去一片明媚,看久了,竟然有些耀眼。
紀芙不禁低頭眯了眯眼,再抬頭時,居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心下猛的一跳,手中的水杯倏然落地,她渾然不覺,站起來直往那人奔去,跑了幾步才驚覺自己如今的身份,隻得愣愣的站在原地。
身後的宮娥太監們慌忙跟上,卻無人詢問。
紀芙呆呆的看著那人,他明是自己至親至愛之人,如今卻不得相認。
紀忻也似察覺到了什麼,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遠遠的,紀芙乘風而立衣訣飄飄。
紀忻眨了眨眼,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愣了一瞬才朝紀芙跑來,激動的扶著她的雙肩道:“阿芙,你……”
“紀將軍不得放肆,她是皇上新封的芙美人。”
身邊的宮人急忙從一旁站出來,恭敬的說。
紀忻蹙眉,看了紀芙好一會兒才道:“芙美人?”
紀芙也順勢從他手中掙脫出來,怯怯的看著他,一臉委屈。
“這世上,真有如此相似之人?”這下,紀忻才回過神來,忙作揖道:“末將錯將芙美人當成家妹,驚擾了芙美人,請芙美人恕罪。”
紀芙忙回禮,笑道:“將軍言重了,我早就聽說我與故皇後長得極為相似,當日皇上初見我時,也將我當成了故皇後,皇上尚且都分不清楚,更何況是將軍呢。”
阿芙自幼蠻橫嬌縱,斷不可能像她這般謙厚有禮。
紀忻不得不信。
心道,阿芙若是有她一半性情,又何至於落得那般下場,還好殷澈念在往日情份,不予深究,唉……
他低歎息之際,紀芙的心也是百轉千回。
最後一次見他時,是兩年前,那時候她的兄長還是瘦顯清瘦,有幾分讀書人的儒雅之風,如今卻是隱現大將風範,眸光雖被磨練得淩厲無比,但眉宇間的那份儒雅之氣依舊存在。
比她父親紀明遠更有風度。
看到紀忻,紀芙覺得一切又有了希望,她是從心眼裏高興。
她看著紀忻,傻傻的笑著。
紀忻卻有些不知所措,呆了呆才作揖道:“末將還有要事要向皇上稟報,先行告退了。”
“啊?要走啦,哦,將軍請便……”
紀忻不明就理,落荒而逃。
紀芙眸光遙遙,依依不舍。
回到寑宮後,紀芙的心尚不能平靜下來。
此番進宮,她曾未想過再見親人會是何心情,她一直以為,她的父親早在半年前就已舍棄了她,她有親人勝似孤家寡人,今日突見紀忻。
她才驚覺,她並非一個人,她有個一直疼愛她的兄長。
別人靠不住,但她的兄長一定會為她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