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拉張大旗做張大蟲皮(1 / 3)

順應眾人,打出旗號,令人歸心,同時按計行事,聲東擊西,事可成矣。

——誰說我是老二已經好多天沒有寫日記了,這是因為整天和這些武夫們在一起,腦袋也“武夫”起來,快有點兒不行了。

前些日子,我讀了一遍《論語》,難怪孔子這笨蛋一生都沒有在政治上有所成就,你看他的那些主張,都是什麼玩意?

哪有那麼玩政治的道理,還不被人玩死?

我又讀了一遍《道德經》,表麵來看,覺得這老頭很聰明,無為無不為,無為並不是不為,是不爭。可是,你仔細一想,問題就出來了。拿我來說,我不去爭,難道天上能掉下功名來?扯淡!

而且他的那一套以退為進的策略根本就沒有什麼用,我可知道“老子出關”是怎麼回事,可能是這老頭跟孔子打賭一不小心輸了。

老子為什麼不騎馬出關?馬比人跑得快,就不會有人追上他了,沒有人追上他,他就和政治無緣了。這就是他的“以退為進”策略,想不到被孔子識破了。孔子沒有去追他,關尹傻乎乎的留住了他,他真是感激得痛哭流涕,才有了那看似與世無爭的五千言。

兩位老人雖然都很蠢,但是,孔子有句話倒是很對,“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我現在在梁山沒有什麼功勞,晁蓋那廝沒什麼本事,占著茅坑不拉屎,讓我當老二!

我是很不服的!

但是,也無可奈何。這群武夫們都有個先來後到的規矩,我暫時還沒想出什麼辦法來打破這鳥規矩。

昨天,晁蓋假惺惺地來看我,和我談了談他的理想。差點兒沒有給我笑死。這家夥越說越離譜,還想自己當皇帝?

那麼,東京那個皇帝怎麼辦?

這家夥吐沫橫飛,說自己是托塔天王下凡,五百年必有王者興,他就是那王者。

這說法的確很無聊,但是,他卻給了我一個啟示。

這個啟示讓我的眼前為之一亮!光明啊,你在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我的心田!我感謝我的智慧,感謝晁蓋這廝!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的話可就多了起來。

“天王,您這想法真是曠古絕今。試想,陳勝那個球還想做皇帝呢,您是天上來的,“晁蓋托塔天上來”。我早就聽說了。您要是不做皇帝,天理不容啊!您看您長的就是一個皇帝模樣,我見過東京那個皇帝,什麼玩意?您當了皇帝可千萬不能忘了咱們兄弟,我可是……”

眼淚下來。

“我那美麗的閻婆惜,哎,要不是她信口雌黃侮辱你,我怎麼忍心殺她啊!嗚嗚!”

晁蓋這廝慌張了,趕緊替我擦眼淚:“兄弟,別這樣,我的心裏也不好受,我對不住你。以後,我要當上皇帝,你就是二皇帝。別哭,別哭!”

我哭個屁!

“看咱們梁山多有前途啊,拿斧子的有,方便鏟的有,東京那皇帝手下就沒有,一色全是刀!他們也沒有天上來的,這可是咱們的優勢啊!”

晁蓋這廝經不住這高帽子了,又喊又笑,把外麵的吳用嚇了一跳,趕緊走進來問有什麼事情可以幫忙。

我們哈哈大笑。晁蓋可是真笑,我隻是陪笑。

晁蓋走後,我和吳用說笑了一回,吳用這廝可就說了一句話。

“您這笑太假了,幸好晁蓋傻,看不出來。”

我收斂笑容,請教道:“還請軍師指點一二。”

“笑要有藝術,無論你是真笑還是假笑,都得給人一種‘發自內心’的感覺。你要是真笑不出來,或者覺得不好笑但必須要笑的時候,可以想一個笑話。這就要求你平時多看些笑話,咱們大宋朝的人都不愛笑,所以,笑話在這裏沒有市場,我在鄉下教書的時候,倒是攢了許多,你要不要?”

“哈,怎麼個給法?”

“咱們還講什麼給法,你好我就好!哈哈……”

我覺得這家夥的笑也很假。看來這家夥的笑話也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突然他說了一句話:“我剛才沒有想笑話!”

“我明天把笑話書帶給你,你可要仔細研究研究,對你以後很有用處!”

我急忙道謝,他就搖晃著出去了。

我趕緊思考著怎麼才能把自己包裝成“宋江之身天上來”。

某日 天氣陰,梁山局部地區有雨昨天,吳用:送來了那本笑話書,我還沒有仔細看,他就又來了。

“二哥,你現在有什麼理想嗎?”

“理想?當然!”

“那麼,你應該給自己找張大旗!”

“什麼意思?”

這家夥詭秘地一笑,不說話了。

我可不是那種猴急樣的人,我有耐心等著他。

終於,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吳用說話了。

“二哥,您看晁蓋自稱是什麼托塔天王下凡,這不昨天,他讓阮小五下山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弄了個五公斤重的銅塔,可能是拿著太沉了,就讓林衝用槍給裏麵掏空了,現在正托著四處逛呢,好不威風!”

“這又怎麼了,隨他弄去吧,我總不能也托著個東西亂竄啊,咱們梁山每個人都托著個東西四處逛,成什麼了?”

“可是這招好使啊,許多梁山兄弟都以為自己是在給神仙打工呢!”

“晁蓋這招還是可以的,你想啊,做老大的總要有點鉚老大的法寶,這法寶就是要給屬下們一種神秘感。你在上麵,不能什麼事情都跟屬下說。人們的心理都是這樣,你越神秘他就越想跟著你,跟來跟去就盲目崇拜上了,就成俘虜了。”

“所以,我說,你也得弄張大旗,管它怎麼樣,先掛起來再說。”

我笑了:“兄弟,這可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的事啊!做什麼事情都講究出新,我說了,要是我再托著個盆、缽什麼的,那和晁蓋有什麼區別?任何事情都是先入為主的,人家先做的,你再跟著就不靈了。做人是這樣,經營咱們梁山也是一樣。有的人總是說出新,可做的那些事情都他鳥的是陳詞濫調。我可不想走這條路。”

吳用好像在仔細聽。但我知道這家夥,這家夥在背後總叫我老二,確切地說,他可是個陽奉陰違的混蛋。現在,或許他是來試探我的,這家夥可是個牆頭草,晁蓋現在正權勢中天,他怎麼可能來給我出主意呢?

“二哥,你可別把我想得那麼惡心。我這個人反正已經看準您了,你可是個百年難遇的混蛋啊,我看你的一舉一動就知道,你以後必能取晁蓋而代之。我這是未雨綢繆,沒有別的意思!”

“是嗎?那麼,你說我上哪裏去弄張大旗?”

“這可不是我想,得你自己想。在梁山裏不行,都熟啊,你現在要是突然跟大夥說自己是牛魔王轉世,第一個砍你的就是你的好兄弟李逵。不現實啊!”

“我倒是有個好主意,”我的確有個想法,但我絕不能把想法的全部說給他聽,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你說說看,我也給你參謀一二。”

“我想下山一趟,找個算命的,給他點兒銀子,讓他來梁山說,我是如來轉世,你覺得怎麼樣?”

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我知道,一個真正的老大要學會保留和傾聽,如果什麼想法都讓做老大的說了,那,你還要屬下有什麼用,在這裏,我可以這麼告訴大家傾聽的好處,和如何做到傾聽。

首先,你必須將話題引出來,話題千萬不能說得太長。

其次,無論你的弟兄說的意見如何的蠢,你必須要裝出一副仔細聽的架勢來,他們會覺得自己受到了重視,即使不吃飯都要給你做事。

最成功的老大通常也是最佳的傾聽者。你無論多麼蠢,一定要了解,不論別人問什麼,你要回答:“你認為該怎麼做?”於是手下會提出方法,然後你皺著眉聽,然後同意,你的兄弟們肯定是滿意地離去,心裏還想著這位老大真是了不起。

現在,吳用就中了我的計謀了。

“您這想法也太愚蠢了!”

“那麼,你認為該怎麼做?”

“你要去找算命的,首先他不敢來啊;其次,你怎麼可以說是如來轉世呢,和尚再咱們這裏不好使,要說也得說是原始天尊轉世啊。再者說,咱們山上就有一個算命的,公孫勝胡說的本事連我都不敢小視,你還上外麵找什麼啊?”

他說了半天,我也沒有聽出到底他有什麼好的主意。

等待!

“我看這麼著,你下山是對的,但不要找什麼人,故事可以自己編,比如,遇到一條大白蛇,你把它斬了;或者把一條魚開膛放進去一張紙條(紙可要用上好的),上麵寫上‘宋江乃灶王爺下凡’,然後把魚放進咱們梁山的臭水溝裏,讓李逵去捉;或者你晚上去晁蓋的屋子,閉著眼睛跟他說你是玉皇大帝附體。他隻是個天王,你可是天帝啊!”

嘿,這臭書生還真有招,但是……

“斬白蛇那個可是劉邦,誰都知道啊。再說了,杭州前些日子有個法海捉了一條白蛇,據說還挺漂亮,武鬆和楊誌哭了半個月,一直吵著要下山去找那個法海拚命呢,我要是說自己斬了條白蛇,他倆還不把我劈了;在魚肚子裏放紙條那是陳勝做的,你讓李逵去捉魚,他給生吞了,不是白做了嗎;

誰都知道晁蓋膽小,我要是把他嚇死,豈不是弄巧成拙了嗎?”

“那你說怎麼辦?”

“我是這麼想的,”我現在有點兒得意忘形了,“我下山一趟,就說是去看我那個爹,然後編一段故事。”

“編什麼?”

“這個嘛……”

吳用看著我。

“可以這樣,我就說是在某某村某某觀裏遇到了神,神給了我幾卷天書,讓我替天行道。”

“主意倒是不錯,可你自己下山,晁蓋能同意嗎?”

“我可以跟他說我孝順啊,父親見不得生人!”

吳用點了點頭。我就閉上眼睛,思考一下應該遇到哪一位神仙。

現在,我還沒有思考好,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先下山再說,我必須得給自己找點兒資本,這個資本隻好從神仙那裏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