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肖樂兒感到他的指尖,輕輕的摸著那道疤,小心得仿佛是新傷,怕稍加用力就會痛一樣。他的心疼,已經通過這細微的動作,絲絲縷縷的滲進她心裏。
他摸著那裏,沒有經過磨皮什麼的處理,仍是最原始的傷痕,連縫針的地方,都可以一針一針的數清。每一處的觸摸,都猶如那針毫不留情的一下一下刺進心裏,從心底直痛到指尖。
當初,這會是怎麼樣的痛?比他此時的痛會弱幾分?還是強十倍?這是她的右手,她畫畫的右手,那幅《玄》便是這靈動的手,飛舞著畫筆繪就,而這樣的斷腕,如何,讓她如何還能靈動如昔?
“是不是,不能再畫?”雖然明知道結果可能如此,還是帶著一絲僥幸,希望她說可以。
“是的。”她答得輕淡,這個結果,已經接受了五年,從最初的幾近崩潰,到此時的淡然,比起不能和他在一起,這個傷,並算不了什麼。
“樂兒。”他緊緊的擁住她。“對不起,這種時候,我應該在你身邊的,而那時候,我在幹嘛?”
“阿昊說,你在翻天覆地的找我。”她輕輕的笑,有絲絲的甜蜜和了剛剛的痛,糾纏在心底。其實有他的尋找,無論她當年曾受過什麼,都無所謂了。
“你到底,為什麼要離開?”這個問題,在心底五年,這些個日夜,已經問了自己無數次,想不通為什麼。
“苑清秋說你們會訂婚,你們也真的訂婚了,而家白突然發瘋,擄走了我。雖然我不是自願的隨他走的,可是我的心當時真的像死了。”那電視裏,他們深情對望,相擁而吻的景像在無數個夜裏在夢裏跳出,他決絕離去的背影,一次一次的剜心般清晰重現。自虐般的折磨,讓她幾乎撐不下去。
“我說過,我會處理。那是個權宜之計。可是你突然的失蹤,讓我所有的計劃都亂了,我完全不顧及玄家與苑家還是什麼家的境遇,放出了所有的力量去找你。本來,阿昊要告訴我你在哪裏了,他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說,關於你,關於我,關於我們兩個,可是,第二天,連他也不見了。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不知道是你還是阿昊,或者是你們兩個都……”
當年的心痛與驚惶,無助的驚悚,讓從不曾害怕的玄墨深,完全失態。成為爺爺和他近乎決裂的前提。爺爺對這樣的他,差一點放棄。可是血濃於水,爺爺最終還是連自己的力量都放出話去,無論死活必須把肖樂兒這個女人找出來。
就算如此,肖樂兒依然如人間蒸發,不見蹤影。
誰也想不到,她先是隱身於江南一隅的小鎮,在玄墨深的人手到達的前一天,她登上飛機,遠赴重洋,天高海闊的離開了這片土地。
“樂兒,把你那些日子的情況告訴我,好嗎?我想擁有與你一樣的記憶,我們的生命是重合的。”他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他的樂兒,承受這樣的痛苦。
“簡單說,家白的神智一直不清,不過,他確實沒有再傷害我。他身上帶了那幅畫的草圖,他一直在看,似乎想畫,又無法開始。我當時想,如果這畫成了,也許可以救他。我就借他的創意作了畫,畫成了,可惜對他卻沒有幫助。更沒想到的是,他看到畫的時候,突然暴燥,狂怒之下居然要毀畫,我們在拉扯中,他誤傷了我。”
“是沈家白傷了你?”玄墨深的聲音突然陰寒入骨,摟在她腰上的臂卻更加用力,似乎這樣,就如在當時可讓她躲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