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在一夜之間,那些昨日還緊緊扒在枝幹上的枯黃葉子盡數落地。偶爾一陣秋風,紛紛揚揚,從街頭吹到街尾。
“快滾吧,一個啥也不懂的家夥還想當差?我看你是想當官想瘋了!”
在眾人肆無忌憚的哄笑、譏諷中,少年從淮陰縣衙走出,著一身鄉民常有的麻衣、麻裙,不同的是他像士大夫們一樣梳著板正的發髻,臉也竟然像新滌洗般幹淨,腳上居然也穿上針編布鞋。更有趣的是他手上端的並非可以想見的鋤頭,而是一把劍!
在淮陰城也有很多人認識他,都知道有他這樣一個可笑又可憐的人,關於他的趣聞實在太多,今日他主動引薦自己失敗不過是又新添一例罷了。
而他自己,像是全然沒有注意他人的嘲弄,兀自不緊不慢向前走,全然沒有一些要逃開這是非地的打算。一陣風吹過,卷起厚厚的落葉嘩嘩作響,不斷吹打著他。他下意識的蜷縮了下身體,可寒氣還是透過他的衣服使他一連打了兩個冷戰。就是秋風也沒有同情這失意人,而這失意人正是我們的主人公韓信。
想象著剛才縣衙裏發生的事,韓信真是哭笑不得!原本以為自己一個現代人,掌握著人類文明積累數前年的成果,來到農業時代的秦漢什麼事情不能擺平?可現在看來自己竟真像他們說的一樣一無是處!
“會不會抓賊?”
韓信想到被陳君一隻手捏住手腕不能動彈的情形搖了搖頭,“哎,我連一個小丫頭都打不過還怎麼抓賊,還是等以後學了武再當警察吧。”
“那你懂律法嗎?”
“律法?是刑法還是民法?看來都不靠譜。”他又搖了搖頭。
“混蛋!你敢戲弄本官,什麼都不會也敢來衙門混事?”負責招聘的官員顯然氣的夠嗆。
“大人,我會算帳,丈量土地的活也能行。”韓信早打聽好了,今天衙門裏要招一名倉庫管理員和一名丈量土地的,他今天就是衝這兩個職位來的。
官員上下把韓信打量後眼神頗為懷疑:“你還會算帳?”
“大人,這有什麼難的,不信你盡管考我就是。”
“恩!縣令大人身邊正缺一名懂測量的幕僚,你倒來的真是時候。”
“多謝大人栽培。”
“不用謝我,自從國家頒布法令統一度、量、衡,全國各地就最需要這方麵的人才。”
“大人,什麼叫度、量、衡啊?”韓信問了一個傻的不能再傻的問題。
“什麼?還說你不是戲弄本官,來人,給我把這無理取鬧的小子轟出去!”
韓信就這麼不情不願而又莫名其妙的被趕了出來,在淮陰呆了一天,到縣衙當差的事情就這麼黃了,“可憐我韓信計算機、軟件編程什麼不會?到這裏偏是一樣也用不上,這不是折磨人嘛!”當不了差也不能餓死,沒有錢也不能幹等著窮死,“要不然回去當個漁民吧,也算是一個正當職業,這樣還能天天看到可愛漂亮的陳君。”韓信盤算著已經離開家三天了,這麼一想肚子也有點餓了,摸著口袋裏還剩的5枚銅錢,他笑了。
現在他才明白陳誠這家夥有多仗義!為了三條魚居然給了19枚錢,要知道這19枚錢可能買不少東西啊。吃的用的不說了,花9個銅錢買的口糧就夠他和老太太吃一個星期,美中不足的是集市上沒有直接賣衣服的商店,身上穿的這一身還是自己買了兩匹布請老太太給做的。
其實沒有當成差,韓信的心情也還不是太差,至少還有讓他高興的事,這一次到淮陰來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淮陰城南再行5公裏就是淮河,他大約對照了下中國的省市行政區圖,估摸著現在的自己正在江蘇境內。這讓他興奮不已,至少不像什麼都不知道時一樣渾渾噩噩。
來淮陰的路上韓信計算著距離,從家到淮陰大約有35公裏,這樣的距離要想一天到家非要明天趕早不可。“看來今天晚上就要在城裏過夜了。”想到昨天晚上在城外樹林中過夜時凍的半死,他決定找一家暖和的旅館。
淮陰城並不大,全城就隻有城北門附近有一家旅館,老板姓魏,50來歲,很是和氣,這是韓信坐在旅館裏和他聊天得出的結論。
“哇!小兄弟,你身上的這把劍可是好劍那?”韓信一進門,魏老板就注意到他腰上掛的青芒了,見韓信坐下竟像一個夥計一樣上來用抹布擦了下韓信麵前的桌子。
“哦?老板也懂劍。”
“隻是稍微懂一點,對了,小兄弟是要住店還是吃飯?”
“住店多少錢?吃飯多少錢?我怕我帶的錢不夠。”
“小兄弟說笑了,但看小兄弟這把劍就知道您出身高貴,怎麼會付不起住店的錢。咱們這裏住店三錢,吃飯的話一枚也能吃的起,要喝酒還要加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