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喚做君兒的少女是這河上的常客,一家人幾乎常年生活在水上,靠打魚為生。不過他們一家人並不是本地人士,但究竟是哪裏人,少女說不出,就是他哥哥陳誠也不知道,因為漁夫從來不會說而他們也沒有辦法從漁夫那裏問到。
今天漁夫並沒有在船上,主要是昨天打的魚比今年中任何一天都要多,漁夫就是那樣的人,豐衣足食之外就沒有更進一步的要求了,今日便又不知泡在哪個鄰居家喝酒了。
少女對這種平淡的日子早就厭煩了,對於父親的不求上進但又處處管束自己一直不高興,她夢想著自己能像灰姑娘一樣離開這窮苦的山村去過一種錦衣玉食的生活,那樣她可以不問價格就可以買最高檔的胭脂水粉,每天都有無數雙嫉妒的眼睛瞧著自己。
對,這就是她所夢想的,麵對十裏八鄉慕名前來提親的人家她一個也看不上,其實她哥哥陳誠知道她也有喜歡的人,那是本縣下鄉亭赫連堡堡主的二少爺赫連雁。
赫連堡主赫連非祖上本是西戎異族,在秦統一關中時投靠了秦王室,後赫連家幾代在秦國征戰天下過程中積累下大量戰功。赫連一族在秦國雖然算不上顯赫的軍閥世家,但這在淮陰在少女陳君的眼裏已經足夠了,赫連雁在淮陰秦軍中是無人敢惹的強硬家夥,街市上那些小混混見了他更是隻有叫赫連大哥的份。赫連雁能有這份麵子並不是依仗老爹赫連非的家族支持,也不是因為大哥赫連錚是淮陰縣的秦軍統領,而是他自己憑借一雙拳頭打下的,再加上這家夥光明磊落敢做敢當講義氣,軍中和地麵上便結交有一大堆朋友,儼然成了淮陰縣一小霸。
陳君喜歡的就是赫連雁身上的這股霸氣,這才符合她心目中男子漢的標準。有一次陳君逃離父親的看管一個人跑到城裏,城裏的小混混們見她漂亮又沒有什麼背景便出言調戲又動手動腳,就在陳君忍不可忍就要違背父親的嚴厲告戒出手使用武功教訓這幫小混混時,赫連雁出現了。她見到那些小混混對赫連雁唯唯諾諾俯首聽命的樣子立即愛上了這個男子,而那一次赫連雁也就成了他的恩人。不過像人家那種有高貴身份在軍界中前途又被看好的人怎麼會娶漁民的女兒,父親也曾經多次警告她不要和赫連雁接觸,但她還是對赫連雁念念不忘。
反正今日不用打魚,陳君坐在船頭,雙手托著腮低頭沉思著,一雙潤白如玉的腳丫趟在清澈見底的河水中激起片片的水花,船自由的隨著緩緩的河水飄蕩。
韓信漸漸看著癡了。
陳君卻發現了埋在河底的小筐,那裏麵有三條頗有斤兩的魚正吃飽了蟲子醬後舒適的打盹休憩。她一下被這種新鮮的捕魚方法吸引了。她一下蓋上了筐子口上麵的蓋子,三條魚知道受困試圖掙紮時,陳君已經提了筐子上來放在船頭欣賞。
韓信暗叫一聲,“不好。”這一下怕麻煩是不行了,人家正拿了自己的魚,那可是自己和老太太一天的口糧,說什麼也得要回來。
韓信扶老太太在原地坐下休息了,趕緊向河邊跑去,邊跑邊喊:“喂,你不要走!那是我的魚,把我的魚還給我。”
陳君正庸懶時突然有人打擾本就不高興,看來人竟是那自己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韓信就更不客氣了,就在韓信跑到跟前時她霍的一下站起身來,雙手插腰怒道:“狗兒,你想幹什麼?”
“魚,我的魚。”韓信跑的太快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但他指了指陳君腳下的筐子說道。
這一說陳君更是生氣,她瞪了一眼韓信但又轉念一想:“八成是狗兒見魚眼開來跟我搶,反正這魚不是我的,何不借這個機會捉弄他一下。”
這時船倉裏又走出一人,陳君回頭看了一眼道:“哥,狗兒要搶咱們的魚那。”
“你不要叫我狗兒,我有名字,我叫韓信!”韓信對“狗兒”這名字早就受夠了。
那陳君的哥哥也不說話,他知道妹妹又在欺負韓信了。他這妹妹古靈精怪,蠻橫又喜歡捉弄人,韓信又是這附近人見了都可以欺負的人,他沒有必要再為妹妹撐腰。
“本姑娘偏就叫你狗兒,狗兒!狗兒!”陳君示威似的伸長了脖子露出粉白的頸子叫道。
隻有笨蛋才跟女人口舌上爭輸贏,韓信改找陳君的哥哥說理,“這是我的魚,請你們還給我。”
韓信說的認真不像有假,陳誠想了想問道:“你說這是你的魚,你有什麼證據嗎?”
“對啊,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是你的魚。”陳君立即附和道,心想:“這下你不會再有什麼話說了吧,本姑娘就是要你好看。”
韓信一聽對方是想故意找茬,心想,“不就是三條魚嘛!大不了我不要了,我還有另外一隻筐,今天隻要一個筐裏麵的魚就夠了。”他來到不遠處另外一個筐旁邊,還真沒有讓他失望,這隻筐裏麵也有三條魚,甚至比剛才那隻筐裏麵的魚更要大更要肥!
韓信快速的封上蓋子將筐子提出水麵,裏麵的三條魚不甘心就這個被抓住拚命的翻滾著,直叫船上的陳君兄妹看了個目瞪口呆。陳誠想不到還有另外一個筐子,陳君想不到韓信不用尋找就直接找到了另外一個筐子。陳君雖然還是不信,但她已隱約感到這筐子的主人就是韓信了,戲弄他人的主意落空,又感覺受了韓信欺騙,她更覺鬱悶,一生氣跳下船搶到韓信身邊奪下他手中的筐子。陳君自小練武,功力不弱,奪下韓信手中的筐子還真是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