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昔雖然背對著馮嬤嬤,但並未放鬆對她的提防,而且前世習武的敏銳度還在,迅速側身讓馮嬤嬤撲了個空,馮嬤嬤笨重的身子收勢不住,向前踉蹌了一下,還未止住腳步,即墨昔一閃身已到了馮嬤嬤背後,手中掃帚柄使勁頂了一下馮嬤嬤肥大的臀部,馮嬤嬤便以臉朝地的方式撲倒在地,從台階上翻滾了下去。
“啊。啊啊…我的腰啊…”十幾級台階並不算很高,隻是馮嬤嬤身體太過肥壯,閃到了腰,一下子摔悶了,坐在地上愣是好半天才爬起來,顫抖著那身肥膘,罵罵咧咧的走遠“你,你給我等著,你這個賤蹄子…你娘也是個賤蹄子,生個女兒也是個賤種…”
即墨昔沉下臉,眸中碎冰鋪陳染上薄怒。沒扶著掃帚的左手指間赫然夾著兩根纖細的銀針,針尖上泛幽藍閃光。揮了這老太婆一掃帚真是便宜她了,真該在她身上紮兩針練練穴位…
“二姐!”即墨衍一身銀白月淩錦裁成的深衣廣袖,披著雪白貂毛輕裘,渾汗如雨,從湖邊遠遠行來,向她揮手,身後跟著一串小廝——真的是一串,以即墨衍為首,浩浩蕩蕩幾十號人,人手一個各色精致食盒。即墨昔收斂波動的心緒,微微笑著迎上前去,看著少年像個孩子似地越走越快,最後是一路小跑到她跟前,額上滿是沁出的細密汗珠。
“冬天都跑了你一身汗,什麼事這麼急?”即墨昔掏出隨身的錦帕,遞給氣喘籲籲的即墨衍,示意他擦擦汗。
“你瞧瞧,特地從甜芙樓給你和三姨娘帶的各色點心菜品,前幾個月你受傷不能亂吃,好不容現在好轉了,給你祭祭五髒廟。”即墨衍接過錦帕,一邊隨意往額上抹了抹,一邊指揮身後的小廝們將放置著菜品的食盒拎去薄暮苑的廚房。“天涼了菜品還是有點冷了,讓書瑾給熱熱端到葵廳。”
一轉頭看即墨昔僅著一襲微微泛舊的月牙白底鵝黃對襟領長裙,單薄的身子在風中輕顫,手中握著掃帚巧笑嫣然地望著自己,即墨衍眉頭一皺,解下身上披著的雪白貉毛輕裘把她緊緊裹住,“站這裏吹什麼風,走走走,我們進去聊。我今兒在這兒用午膳。”
“今兒怎麼出去玩兒了?先生不用授課?”即墨昔好笑地看著弟弟老母雞性格發作,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順從地移步向院子裏走去。很快到了葵廳,葵廳因四麵種滿了紫櫻夫人最愛的向日葵而得名,本是會客廳,平日也沒什麼人來薄暮苑,便改成了她們母女用膳的場所。
“曾先生家中有事,今天告假了,約摸要五六天才能趕回來。”即墨衍看即墨昔懶懶地在床邊的躺椅上坐下,揮手示意隨身小廝將保溫著的甜品糕點鋪放在躺椅右側的矮桌上。“椰子盞,鴛鴦卷,柿霜軟糖 ,花盞龍眼,翠玉豆糕,杏仁佛手,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珍珠蓮葉羹,梅花香餅,香薷飲,水晶玫瑰酥,翡翠芹香蝦餃皇,招積鮑魚盞…”
即墨昔目瞪口呆地看即墨衍從食盒中拿出一盤又一盤的糕點,口中如數家珍。
葵廳門外傳來一聲輕笑:“阿衍,你是把整個甜芙樓都搬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