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兒？”陳橙柳眉微顰，費力地扒開悶的她喘不過氣來的錦被，艱難地擠出嘶啞的聲音詢問。
眼前少年一身古裝打扮，她再怎麼眼拙也不會認為是在醫院裏：“你是…誰？”
少年連綿不絕的流水賬被打斷，愣了一愣：“我是阿衍啊？！昔，你沒事了，已經回府了。你別怕，我是你弟即墨衍啊！你記的起來麼？你溺水了，大夫說有中毒跡象，幸虧有好心人路過相救，看到你絹帕上有即墨家的徽記把你送了回來，隻是內髒還有些許損傷，需要細細調養。”“水…”陳橙指了指書桌上的茶壺，即墨衍立即又竄過去迅速倒了一杯溫水。
“喝點冰橘檸檬蜂蜜水潤潤嗓子，來！”即墨衍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給她身後墊好靠枕，將杯子送到她唇邊。“慢點…”
回府、大夫、大娘…這種用詞…陳橙勉強飲了幾口，潤了潤嗓子。麵上勉力維持平靜，心中卻愈加疑惑。難道她地震時已經死了？還投胎到了古代？卻因意外喪失了記憶？說不通啊，那她現在的記憶，難道是投胎時沒喝孟婆湯而留下的前世回憶麼……難道…難道是穿越了？魂穿？人穿？還是嬰兒穿？…囧…陳橙被自己的想法寒到…看這個身體也不是嬰兒吧…
她不禁抖了抖…說話也不利索了：“拿。拿鏡子給我，看…看…”
這次即墨衍遲疑了下，不若剛才鞍前馬後地殷勤，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地沒有動作：“房裏隻有銅鏡不怎麼清晰啊…要不等過幾日我給你拿爹爹從外域帶回的琉璃鏡…！”
難道她穿越後容貌奇醜？陳橙用審視的目光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眼即墨衍，不可能啊，看這個便宜弟弟身材圓潤卻容貌俊秀，一個爹出品，遺傳基因應該差不多吧。
見她不顧身上疼痛，爬下床跌跌撞撞走向梳妝台的銅鏡，即墨衍連忙攙住她。
“好好好，你慢點，我扶著你過去…其實你臉上隻是有點淤青，過幾日淤青退了便無大礙。”
好不容易挪到銅鏡前，鏡中映出一個身若蒲柳的少女，烏發如瀑披散在身後，發尾處泛著淡淡的栗色，憔悴蒼白的瓜子臉上一對弧度精致的柳眉微蹙，傲鼻櫻唇，鳳目瞳仁若載明珠千斛，眉目尚未長開，已隱然有一股淩厲清越之氣。，病弱之態掩不住天生靈秀。
“……”這不還是她原來的臉麼，隻是年紀小了幾歲，恍若回到了少女時代的自己。
鏡中少女蒼白的左臉上被賞了一個醒目而腫脹的五指印。指印的末端連接著指甲清晰的抓痕隱隱泛著血，消失在精致的下顎邊，連嘴角都因那一巴掌而開裂，此時微微滲血。
“昔，我帶了雪域凝草膏給你塗臉，”即墨衍見陳橙陷入長長的沉默，神色悵然，焦急的在她身後來回蹦達，從衣袖中拿出嬰兒手掌大小的一物獻寶似地遞到她眼前。
“這是去年端王厚賜給爹的貢品，隻有兩盒，爹瞞著大娘悄悄給了我娘一盒，我跟我娘求了好久才求來。雪域的凝草極為稀少，兩年的產量才夠調製二十盒生肌化淤的凝草膏，你早晚兩次敷臉，過些天淤青散了，絕無痕跡！還是和以前一樣姿容綺麗。”
陳橙看著眼前天青藍的小瓷盒，一抹奇怪的情緒在心底蔓延。不太適應這突如其來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