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薑崇亮捷足先登,跑來找我,哀求我將曹玉燕許配給他。”薑禦史蹙著眉,愁眉苦臉的說道,“當時我真的是驚呆了,我要早知道有這麼一出,我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和自己的親生兒子搶女人的。”
“驚慌失措之下,我隻能隨口說了一些根本站不住腳的理由,試圖阻止這場鬧劇。當然,計劃中的那場,我與曹玉燕的婚禮,也無限期的擱置了。”
“曹玉燕跟了我兩三年,又是自小在我身邊長大的孩子,多少有幾分情誼在,於是我想辦法說服她離開,並且答應,每個月都會給她寄錢,讓她衣食無憂的過完此生。這錢,我寄了得有將近一年,直到我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說,她遇到了一位良人,已經打算成親了,叫我不要再給她寄錢了。還說這是最後一封信了,以後各自安好,不要相擾。”
“這個結局,是我一直期盼的結局,我當然很高興。”薑禦史聲音顫抖的說道,“但我不放心,我是誠心實意希望那孩子過得好的,所以,我借著外出公幹的機會,回了趟老家,去了一直和我有著書信往來的那個地址,想要見她一麵。”
薑禦史瞪大了眼睛,驚恐的說道,“可是,他們告訴我,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問我是不是老糊塗了,我私下去了幾次,但都無功而返。”
“梅大人,實不相瞞,這件事,已經成了懸在我胸口的一塊大石,我生怕哪天就要落下來,把我砸了個稀巴爛。”
薑禦史這回,說得倒是徹頭徹尾的真話,隻是劇情跌宕起伏,堪比八點檔婆媳狗血大劇,實在令人唏噓。
不管他究竟懷著怎樣的心思,至少他說的這些事情,都是真實的。
梅長歌想了想,一時也想不出什麼話來勸慰薑禦史,最後仍舊將話題轉回到案情上。
“薑禦史,那封信,你還留著嗎?”
“沒有。”薑禦史正色道,“我自打知道薑崇亮對曹玉燕的感情,便一直很小心,生怕被他發現,所以每次收到信,看完以後,都會毀掉。”
“那你如何能確定,那些信件,俱是曹玉燕親筆所書呢?”梅長歌追問道。
“她的字,是我親自教的,我自然認識。”薑禦史點點頭,很肯定的說道,“絕對沒錯的。”
“那些錢,又是通過哪家錢莊寄出的呢?”
“其實也沒多少錢,每個月十兩銀子,再多我也沒有了,走的是清河盧氏的產業,正通銀號,梅大人一查便知,我絕對沒有撒謊。”似乎是為了增添自己供詞的可信度,薑禦史沉吟片刻,又道,“如果梅大人不放心,還可以派人去我的老家查一查,那地址,我還記得,你可以問問左鄰右舍,我到底有沒有去找過人。”
梅長歌若有所思的離開薑府,心中默默想著,薑禦史這人,倒是極有意思,有嫌疑的,是他兒子,他竟反倒搶先為自己申辯起來了,好像生怕敗壞了他的名聲似的。
再走兩步,梅長歌剛剛轉過了巷口,一眼就望見了早已等候多時的楚青瀾,頓時怪叫一聲,撲到他懷中,嬌羞道,“你怎麼來了?”
“你不來找我,我自然隻能來找你了。”楚青瀾哀怨道,“我在茶樓等了你足足一個時辰,你都沒有來,我隻好親自去刑部找你了。”
“哎呀,我忘記了。”梅長歌抬起頭,使勁拍了拍額頭,討饒道,“我這兩天,實在是太忙了,把這事給忘得一幹二淨的,真是對不住了。”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楚青瀾猶豫了一下,又道,“在刑部,盧大人可沒少向我抱怨你,說你迂腐,說你頑固不化來著。”
“怎麼?你也是來當說客的?”梅長歌心念一動,怒氣衝衝的質問道。
“也是,也不是。”楚青瀾笑得奸詐,“我隻說會看著辦的,都是熟人,還是要給他們留一點麵子的。”
“你最懂我。”梅長歌豎起大拇指,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