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新的切入點(1 / 2)

“你去看看。”梅長歌眼睛微眯,似是不忍目睹現場的慘狀,“我先回去了。”

“是。”葉缺正色道。

轉移屍體的過程,是枯燥且繁瑣的,將近四十具高度腐爛的屍體,層層疊疊的埋在一處,隻要輕輕一碰,整副骨架便會隨之破碎,分辨不出其當初是屬於誰的一部分。

待屍體被全部搬走後,葉缺又指揮著刑部眾衙役,用篩子細細的濾了一遍藏屍坑中的泥土,試圖找到凶手的蛛絲馬跡。

梅長歌搶先離去,倒不是因為她厭倦了這等乏味的工作,而是因為,她突然發現了一些,與案件看似毫無關聯,卻又息息相關的事情。

行至刑部,盧騫早已坐在廳中等她,見她麵色不善,並不急著申辯,隻先招呼她坐下,柔聲勸道,“梅大人,您別多想,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那你何苦害我?”梅長歌冷冷的質問道。

“我怎麼敢害您呢。”盧騫悻悻說道,“是,沒錯,此案牽連甚廣,你我二人,一股腦的,得罪了朝中十來位寒門出身的朝臣,可是,坦白說,如果我在您接觸調查此案之前,便將真相向您和盤托出,您捫心自問,難道就不查了嗎?”

“盧大人,您實在是太客氣了。”梅長歌看了盧騫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輪年紀,您該是我的長輩,如此不走心的尊稱,還是能免則免吧。”

“我們都是遊走於光明和黑暗之間的鬥士,有句話,雖然俗氣,但很是恰到好處。”盧騫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此案延綿數年,但集中的,有規律的爆發,卻是在這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裏。看樣子,咱們那位陛下,早已得知此事,卻按下不提,就是為了今日。”梅長歌苦笑道,“權謀玩到陛下這個份上,還真是世所罕見。”

“他既算準了我能查清此案,又知道我絕不會和他們同流合汙。”梅長歌苦笑道,“明知是陷阱,我也隻能義無反顧的往下跳。”

“那也未必。”盧騫沉吟片刻,遲疑道,“我等在此處,就是想給梅大人出個主意,隻是……”

“以你的性子,恐怕未必肯做就是了。”

“你先說來聽聽。”梅長歌的目光,緩緩落在盧騫身上,聲音如常清冷。

時隔一年,梅長歌已不是當初那個初涉朝堂,認為僅憑一顆赤誠之心,便能撼動整個大秦朝堂的懵懂少年了。她深切的知道,某些權謀手段,並不完美,甚至有些肮髒,但,它們都是必要的。

“此案中,有主謀,有從犯,也會有一些貪圖好玩的隨波逐流者。”盧騫仔細端詳著梅長歌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道,“主謀者重判,從犯者輕判,其餘人等,我以為,或許可以有商量和斡旋的餘地。”

“然後呢?”梅長歌唇角抽了一抽,仿佛是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意,“盧大人的意思,莫非是覺得,這些參與虐殺無辜少女的凶手們,還有重獲新生的權利?”

“佛祖曾經說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盧騫慢條斯理的說道,“他們至此之後,醍醐灌頂,脫胎換骨,也未可知。”

“沒想到,盧大人竟還是位虔誠的佛教徒。”梅長歌似笑非笑的說道,“若蒼天有眼,世間又怎會罪惡叢生?”

“如今律法已經敗壞,正需要我們這些殉道者誓死捍衛。”

“你這是死板。”盧騫憤而起身,使勁拍著桌子,叫嚷道。

“你這是無恥。”梅長歌不甘示弱的反擊道。

“迂腐,迂腐啊。”盧騫怔了怔神,突然仰天長歎道,“想那盧西元最是奸詐狡猾,怎麼偏偏選中了你這個冥頑不靈的家夥?”

梅長歌聽他這樣說,唇角微揚,露出一點嘲諷的笑意,“盧大人糊塗了,這件事和盧西元又有什麼關係,這是你我之間的事情。”

“盧大人,想必你已經忘記了,這一年多以來,我們反敗為勝,如今能與陛下分庭抗禮的立身之本,到底是什麼。”梅長歌冷笑道,“不是世族,不是寒門,不是陛下,而是民心所向,萬民擁戴。”

“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誰都不能越俎代庖。”

盧騫聽著,發聲問道,“你想怎麼做?”

“我答應你,我一定會酌情考慮的。”梅長歌想了想,直視著他,緩緩說道,“如有真心悔過者,可免一死。”

“盧大人,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梅長歌站起身,冷冷的說道,“請你務必,原封不動的,將我先前說的那番話,轉告給那些消息靈通,一刻也等不及的說客們。”

被梅長歌戳破心事的盧騫,一時間臉上神情變幻莫測,隻好偏著頭,避過她的目光,輕聲答應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