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瀾送來的那本小冊子,大抵算得上是一本格式不太考究規範的日記。
從字裏行間,不難看出,紀錄的人,思緒信馬由韁,行文跳脫無序,基本上,是屬於想到什麼,就寫什麼的類型。
當然,這是一本日記,而非奏疏章程,講求的無非是隨心所欲,倒也不必太過呆板教條。
作者還很懶,高興起來,一次能洋洋灑灑寫個三五頁。不高興起來,很可能中間間隔半年、一年之久,才會簡簡單單的寫上一行,諸如“雍和五年,春,天氣晴朗,園子裏的花開了,”這樣的話。
日記裏紀錄的,大多是一些瑣事,和梅長歌早年的日記本,有異曲同工之妙。
隻不過,隨著梅長歌年歲的增長,所謂的日記本,便慢慢演變成了工作筆記。上麵密密麻麻的,記載了一個又一個錯綜複雜的案子,再也看不到往日的無憂無慮。
大約是紀錄的人,直到完成這本冊子之前,仍舊處於少年懵懂,不知愁滋味的年歲,因而整本日記,看上去還是比較歡樂和瑣碎的。
值得注意的是,雍和八年,十七歲的長樂寫下,“今日午後,我去給父皇請安,結果在禦書房門口,遇見了一個風度翩翩,儀態萬千的少年,他長得可好看了。我忍不住上前詢問他的名字,原來他就是梅家的二公子,小時候還一起抓過蛐蛐來著,沒想到多年不見,他竟長成了這副模樣。”
透過這些文字,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形象,立即躍然紙上。
看到這裏的時候,梅長歌頓了頓,眼睛微眯,在腦海中稍稍回憶了一下梅思遠的相貌。
作為一位資深顏控,梅長歌並不覺得梅思遠長得哪裏好看。在她眼中,隻有如靳東那般,身姿挺拔,卓爾不群,聲線低沉惑人的男子,方能當得起,風華絕代這四個字。
不過或許是因為相由心生的緣故,二十歲的梅思遠,還遠沒有像現在這樣氣質猥瑣,汲汲營營。
單看臉,也許能勉強稱得上是一位“美男子”吧。
雖然梅長歌對長樂的審美眼光,根本不敢苟同,但她仍在心中默默的安慰自己,想要撫平她略略有些暴躁的心。
在經曆了短短幾頁紙的彷徨和等待之後,長樂寫道,“我去求了父皇,還好他答應了。”
寥寥幾字,簡潔明了,梅長歌很容易的,就聯想到了長樂和梅思遠之間,那場聲勢浩大的婚禮。
他們兩人,一個是當朝公主,相貌清秀,端莊典雅,一個是世家子弟,年輕有為,儀表堂堂。
兩個人從小相識,看起來感情很好,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實在找不到不幸福的理由。
果然,婚後的長樂,似乎應該是幸福美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