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驚慌失措地四下張望，看看地下，又看看天上，同時感到有點毛骨悚然。
“這不是你們的惡作劇吧？”莊之武說，雖然明明知道傅雲當然不可能和門衛大爺合謀惡作劇。
“我也想說，這不是你們瞎編出來嚇我的吧？”傅雲說。
我說：“你躲在這裏幹什麼，是不是剛才看見我們跟在後麵？”
傅雲說：“我就知道有車跟著我，不知道是你們。”
莊之武說：“你看到的肯定不是我們，是門衛大爺。”
不管怎麼說，門衛大爺就這樣消失在了空氣中。他肯定還沒走，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變得非常不安全。
傅雲說：“我本來就不想讓你們跟過來，太危險了。”
莊之武說：“危險的時候，多一個人幫忙總會好一些。”
傅雲退出了小巷，他真正要去的地方不在這個小巷裏。
往公交站相反的方向又走了一段距離，前麵來到的是一個荒廢已久的木料加工場地。莊之武守在大門外，傅雲繞了個彎走到車間裏，我站在一個同時能看到他們兩個的位置。
車間裏到處都堆著各種形狀的木頭，偶爾有些跟人一般高的機器散落其間。傅雲從一頭開始，一邊數著步數，一邊留意木頭的堆數。最後，他在一堆木料前停下。
他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從中間某個地方抽開一塊木頭。
裏麵果然放著一本書。
這差不多就是那種每一頁都是黑白複印、最後用卡紙做了個封麵的簡裝書，封麵上隻寫了“資料”二字，果然是係統的風格。
傅雲隨手打開一頁，簡單看了看，臉上不見波瀾。他又往後翻了幾頁，也沒多做停留。
當他第三次翻開一頁時，剛翻開書頁的手停了一下，隨後又不動聲色地把書合上了。
傅雲看似漫不經心地左右看了看，喚我道：“我們走吧。”
之後他就沒有再說話，而把這本書揣在身上，片刻不離，但不再打開。我們匆匆吃了午飯，又回到工地上。
休息夠的工人們正在漸漸返回工作崗位。門衛大爺的位置依然是空的。
我們回到滔天塔地下室，四周沒有旁人。傅雲這才把書拿出來，翻來翻去，尋找著其中的某一頁。
“這本書是不是很棒？”莊之武帶著羨慕問道。
“書棒不棒我不知道，”傅雲說，“但書裏藏的東西真是棒。”
說著，傅雲從某一頁拿出一張夾在其中的紙。
“這是什麼？”莊之武問。
“我還沒看呢。”傅雲說。“也真是難為係統了，用這種方式給我夾帶私貨。”
“係統完全可以直接給你發一張圖片啊，為什麼要這麼費勁呢？”我說。
“也許是係統不支持圖片。”莊之武說。
“這確實也有可能，”傅雲說，“不過我的看法不太一樣。我覺得係統是在設法繞過某種監視。”
說完這句話，傅雲自己全身抖了一下。“還是逃不過監視嗎……”傅雲望著天花板歎道。
我說：“監視總比遺忘要好。”
傅雲猛地轉眼盯著我，我這才意識到不該說出“遺忘”二字。
這兩個字對傅雲分量很重，但他並沒有向我們提起過。他不知道我知道這件事。
莊之武說：“還是看看紙上說了什麼吧。”
傅雲把紙展開，卻是一幅地圖。地圖上大部分標誌都是用灰色標注，但卻有幾十個紅點，從觀涯區一直延伸到若望區，勉強位於一條線上。
“這是藏寶圖嗎？”莊之武問。
傅雲皺眉且搖頭。
傅雲指著若望區說：“如果我能升到漏船境，就應該去這裏進行升級儀式。滔天塔在觀涯區，而所有這些點，差不多都分布在沿途各處。”
看來，隻有先上路，才能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