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頂誠說,我盤存了一下,這個月有二萬多純利吧。這酒吧生意不錯。
卜小惠點點頭。說,你和楊琴完全可以靠酒吧生活,我放心了。說著,卜小惠拿出房門鑰匙,放在茶幾上。這是房子的鑰匙,我不要了。我住我的卜小惠米粉店去了。
石頂誠愣了,那雙溫和的眼睛看著卜小惠。小惠,我可沒有想過同你離婚。
卜小惠說,你不想離婚?但我想離婚。離婚報告我已經簽字了,在床頭櫃裏。武哥,我們好說好散。仍然做個朋友吧……
石頂誠瞪著卜小惠,說不出話來。
卜小惠抱起睡熟的孩子,去了卜小惠米粉店。
石頂誠跟著卜小惠來到米粉店,隻差跪下求卜小惠了。陳姐以為他們吵架了,也勸說了很久。但卜小惠不聽,在店裏睡了。
第二天晚上,楊琴同石頂誠一同來到了米粉店。
楊琴說,小惠姐,你帶著孩子住米粉店,幾多不方便。還是回家住吧。不要讓孩子跟著你受罪啊。
卜小惠說,你不是想同石頂誠在一起嗎?我讓給你,如了你的意,不行嗎?我就不相信這世界上隻有石頂誠一個男人,再找不到第二個男人了。
楊琴吃了一驚似的,說,小惠姐,你怎麼說這樣的話呢。我對你說過,我不想拆散你和頂誠哥的家庭,你不愛頂誠哥嗎?你不是說你非常愛頂誠哥嗎?為什麼要離開頂誠哥呢?我多想同你在一起,愛著頂誠哥……
卜小惠看著楊琴,恨恨地說,我好好一個家,被你鬧得雞犬不寧!你還有什麼資格來說我?楊琴,你給我滾!你再說,我殺你的心都有!
這以後,楊琴再也沒有來過米粉店。隻有石頂誠,隔三差五來一趟,帶來楊琴給孩子和卜小惠買的禮物。
元旦的傍晚,石頂誠突然打來一個電話,要卜小惠去醫院,說楊琴不行了,楊琴想見見孩子和卜小惠一麵。
卜小惠一聽說楊琴突然間犯了什麼重病,快要死了,還是產生了一絲同情。與一個臨死的人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呢?卜小惠把米粉店的事交待了陳姐,帶著孩子,打車沿沅江路去人民醫院看望楊琴。
原來楊琴是子宮畸形意外受孕,流產引起大出血。送醫院搶救,已經來不及了。
楊琴的手無力的放在卜小惠手上,流著淚水,說,我真想陪頂誠哥白頭偕老,愛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可是我沒有那個福氣。我和頂誠哥轟轟烈烈地愛了,死心踏地地愛了,比那些從沒有嚐過愛情滋味的女人幸福多了。雖說一生短暫,作為一個女人,卻也知足!卻也幸福!
煙花。卜小惠眼前又幻現出一朵朵煙花。紅色的綠色的金色的銀色的光芒,絢爛多彩。煙花。男孩。愛情。她活著,然而近情卻死了。卜小惠聽楊琴臨死前說著這樣的話,想起自己曾經轟轟烈烈的初戀,情不禁流下淚來。
小惠姐,我也要感謝你。你雖然苦惱,但畢竟……原諒了……我的愛情。
卜小惠心裏格登一下,像有一柄刀子直入心窩。原諒,我從來沒有原諒過!我隻是不想離婚,不想失去石頂誠,才隱忍至今。但是,愛情,楊琴說到愛情,又讓卜小惠想到了自己的初戀,忽然覺得楊琴有點可憐,她輕輕擦去楊琴眼角的淚水,說,琴妹,你堅強些,挺過來,與鼎誠一起好好過日子。你挺住啊,琴妹。卜小惠希望自己言不由衷的話,能喚起楊琴生的希望。
楊琴的淚水又湧出來了。謝,謝……小惠姐。你喊我……琴妹了?你喊……琴妹了……楊琴的聲音漸漸弱了,慢慢合上了眼睛。
卜小惠瞧著楊琴就那樣死去,一刹那想了很多。她為一個女人年紀輕輕就離開人世而難受,又覺得楊琴在深愛中死去是一種幸福,如果楊琴再多活幾年,失去了愛情後再死,那就痛苦多了。但同時卜小惠心裏又有有一點慶幸,楊琴死了,她卜小惠和石頂誠的家庭不會破裂了……
窗外忽然響起雷鳴一樣的聲音。原來是為了慶賀新歲,沅江岸邊的煙花燃放點在放煙花。隨著雷鳴般的爆破聲,煙花在天空激情綻放。一朵朵煙花,絢麗多彩,美侖美奐。紅色的、綠色的、金色的、銀色的光芒,在窗口閃爍著,映照在卜小惠和楊琴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