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禎見她麵色蒼白,卻襯得一雙秋目更加明亮,如今這般擔憂的看著自己,心下一軟,道:“若是處置了,你還能見著我?”
嬉笑的語氣,讓雲溪稍稍的鬆了口氣,可是隨即便被不解困擾:“可是怎麼會?皇帝分明...”
言及此處她卻陡然一停,似乎在遲疑著後麵的話該不該對他說。
慕容禎卻先了一步開口:“皇兄想要除掉將軍府?”
一句話,讓顧雲溪呆在了那裏。
誰說這個男人糊塗來著,誰說他隻好女色來著,竟然通透如此,單憑一點點的蛛絲馬跡便能瞧出皇帝的目的來。
不免心中對他,又生了幾分的敬佩,她點了點頭:“是,所以你救我,定會引起他的不滿。”
“你是在擔心我?”男人聞言,淡淡一笑,勾唇間,盡然是唇紅齒白的動人模樣。
雲溪又是一愣,臉頰不免緋紅一片,此時此刻,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隻覺得一顆心都跳動的莫名劇烈了起來。
“哪有,隻是我不想連累你罷了。”她咬唇,喏喏開口。
口不對心的模樣,慕容禎也不急,依舊笑得雲淡風輕:“放心好了,沒事了。”
“沒事了?”雲溪翹了翹眉梢,顯然不知在自己昏睡期間,他究竟做了什麼。
男人卻隻是淺笑,伸手在她的額頭輕輕敲了一下,道:“是啊,沒事了,而且我也已經告知了將軍府,待你的傷口愈合一些再將你送回去。”
他似乎總喜歡敲她的額頭,動作親近而寵溺,而雲溪也沒有躲,好似也已經習慣了這般的他。
屋子裏一時之間隻有靜謐的氣息流淌,燭火攢動,耀著八仙蓮花白瓷碗發出微醺的光來,八仙蓮花的圖案,靜香有緣。
過了好半晌,雲溪才再度開口,聲音裏卻明顯的輕鬆了三分:“沒事便好,我還真怕因為我而給將軍府添上什麼事端,還好,還好!不過就算沒事了,我也要找出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我知道,這一次,一定是有人要害我!”
她信誓旦旦了一句,慕容禎靜靜聽著,卻臉色微微一變,想起先前讓淩風去查的事來,原先鬆快的心,微微一沉。
“雲溪,還有一件事...”他倒是有些不知該不該與她說了。
“嗯?”這般的遲疑,倒是雲溪的大好心情稍稍沉寂了一番:“與這件事有關?”
她聰慧,一語中的,慕容禎遲疑了一下,方點頭:“其實我已經知道是誰在害你,但是沒有跟皇上說,因為之前我讓人秘密在禮部偵察,卻並未找到任何的證據,未免打草驚蛇,加上我想等你醒來之後問問你的意思,便未輕舉妄動。”
嗯?禮部?果然是那裏出了問題嗎?
“那是...錦子洲?”看慕容禎的神情,雲溪知曉自己猜對了。
慕容禎點了點頭,她會猜測到錦子洲不足為奇,畢竟先前雲溪曾背地裏讓錦子洲吃過苦頭,是以慕容禎猜想,兩人應該有什麼瓜葛。
而讓他難以啟齒的是另外一個人...
“還有我們將軍府,也有問題吧?”雲溪翹了翹眉梢,思緒鬥轉間,望著慕容禎遲疑的臉色,她試探著開口。
待慕容禎再度點頭,雲溪不由得苦笑一聲,姨母果然並非善類,之前縱然猜測她是故意勾引父親,卻也顧念著親情沒有將她狠毒的處置,如今,卻反而被陷害。
到底是自己心不夠狠呐!
非要嚐盡苦頭才肯相信,並非所有人都本性善良,不過也好,總算這一頓苦沒有白挨,讓她徹徹底底看清了方玉蘭的為人。
這一刻,她不禁開始猜測,也許蠢鈍的容輕雪背後,正是因為有方玉蘭那樣一位既會演戲,又會出謀劃策的諸葛,才能夠讓她在上一世那般的春風得意。
“雲溪,現在你也醒了,這件事在我看來查下去也沒有什麼用,是以我隻要你一句話,如何處置他們,若是你要他們死,本王便讓人殺了他們!”
見她麵有恨意,雙手緊握不能自已,慕容禎方抬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的拍了拍,顯然是看到她手腕上的傷被她繃得緊緊的有些心疼。
他的手指冰涼,隻稍一觸碰,便讓雲溪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卻並未躲閃,隻是抬頭,目光直直的望了過去:“不,這樣死了豈不是便宜了他們,我要折磨他們,要一點一點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