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若是被人發現她與慕容禎在園子裏見麵,就算是有一千張嘴也解釋不清。
慕容禎卻拍了拍她的手臂,並不說話,隻是略一沉思,方才壓低了聲音在她的耳邊低語:“無礙,別慌。你在此處躲著,待我出去將他們引開。”
一句別慌,雲溪的心當真就沉寂了下來,望著他那雙狹長的鳳眸,她點了點頭。
慕容禎方抬手在她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笑容也緩緩的溢出了唇角,低頭整了整衣擺,卻有人已經走到不遠處,粗聲嗬斥道:“什麼人,出來!”
“是我。”他漫步走了出去,淡淡說道,聲音不大,然而透露著的威嚴卻讓那些人慌了神,為首的人忙走上前,賠了笑道:“十四爺吉祥!卑職不知是十四爺,多有打擾,請十四爺恕罪!”
慕容禎懶懶的“嗯”了一聲,已有些不耐煩,緩緩抬了抬手:“都起來吧,這個時候你們不在霜雲殿護駕,跑來這裏做什麼?”
幾名侍衛依言而行起身,忙不迭的頷首抱拳,恭敬道:“卑職聽到這邊有動靜,便過來查看,沒想到是十四爺。不過...”
言及此處,那人明顯停了一下,抬眼打量了一眼慕容禎的神色,見他依舊慵懶的長身而立站在那裏,一派的淡然清閑,方壯著膽子開口:“不過王爺不是今兒個告假不出席晚宴嗎,怎麼這個時辰還在宮裏?”
慕容禎的眸色一深,卻隻是一瞬,隨即便淡淡的挑了挑眉,“瞧著這華清園的景致好,便多呆了一會兒,沒想到宮門下鑰,出不去了,隻好在這裏等著晚宴結束。”
那侍衛不疑有他,聽了這話,忙抱拳:“既然如此,不若讓卑職送王爺出宮去,否則若是等到晚宴結束,還不知要等到何時。”
慕容禎點了點頭,臨去前,扭頭又望了一眼雲溪所在的方向,夜色很黑,看不清楚她的神色,但是那身影卻讓他勾了勾嘴角。
“本王走了。”這話,也不知說給那侍衛聽,還是說給躲在樹後頭的雲溪聽得。
雲溪從樹後頭探出頭來,見那些人走遠,這才走了出來,她撫著胸口長舒一口氣,低聲自語:“嚇死我了--不過,他今兒個不出席晚宴?那這麼晚在宮中呆著做什麼?”
下意識的撫了撫額頭上的發簪,為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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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時候,帝後已經端坐在主位,一眾大臣命婦也紛紛落座,雲溪悄無聲息的坐回母親的身邊,分明餘光裏瞥見對麵的一道炙熱目光投了過來,眉心當下便蹙了起來。
錦子洲怎麼也來了?按理說,他那樣的官位,還沒有資格出席皇帝的宴會。
可是轉念一想,便又明了了過來,此番各家晉奉的辟邪香囊,是由禮部負責保管暫理,如此,他會來也不足為奇。
這樣想著,就聽外頭太監尖著嗓子高唱:“禮部侍郎覲見--”
說話間,已有人抬著幾個箱子走到了大殿中央。
顯然是要當著眾人的麵一一呈給皇帝看,這也是每年的慣例,見怪不怪,雲溪覺得無趣,好在她坐的地方並不顯眼,便拔下發間的簪子握在手中把玩了起來。
碧綠通透,觸手溫涼,倒當真是極好的物件兒,她瞧的仔細,就連對麵的錦子洲投過來的別有深意的笑容都沒有注意到,直到一聲咣當作響,是什麼被摔碎的聲音響徹,她才猛的抬起頭來。
入目的,是一雙雙投過來的目光,正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身上,她還來不及探究是怎麼回事,就見父親母親雙雙起身,跪倒在了大殿的中央。
“皇上明察,這其中定是有什麼紕漏,我們將軍府送出來的香囊,確信是龍鳳圖案無疑。”
一句話,讓雲溪的心尖兒一顫,這個時候自然早就回過了神,但是卻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隻能起身站在那裏,有些發愣。
一個明紅色的香囊扔到了她的腳邊:“你們自己瞧瞧看,看看你們眼中的龍,究竟是不是這個模樣。”
那夫妻二人當下便拿起那香囊來看,麵色俱是陡然一變,看的雲溪心沉的越發厲害,三兩步上前,一把便奪過那香囊來,而後整個人又是一愣。
九爪蟒,十爪龍,分明仔細檢查過的香囊,如今竟然是蟒的圖案,而第十爪,根本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