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仿佛是鐵榔頭在頭上重重敲了一下,錦繡整個人一下子懵了。
她仿佛能看清自己轉頭的動作,僵硬至極,像是一幀一幀地慢放FLASH。鍾潛就那麼斜著嘴角笑著看她,站在那兒,風流倜儻的樣子,她卻忽然覺得這是一條蛇,一條隨時會咬人的毒蛇。
甜甜還站在她麵前,極期盼的看著她。
那雙眼睛明亮而歡暢,像是在裏麵藏著寶石,和衛聿銘的眼不同,難道,是那個女人的嗎?她再仔細瞧著,覺得甜甜身上哪裏都有衛聿銘的影子,又好像哪兒都沒有。
她蹲下來,在甜甜眼裏看到了一個要崩潰女人的形象,那是她自己。
甜甜不自覺朝後縮了一步,錦繡將她輕輕拉住。
“告訴阿姨,爸爸是誰?”她的聲音都在發顫,每一個字吐出都極為艱辛,“是衛叔叔對不對?他是你的爸爸。”
甜甜不自覺的點頭,看到錦繡的樣子實在嚇人,這一次竟掙脫了她躲到了鍾潛身後。錦繡覺得,她已經沒有力氣再站起來了。
孩子,孩子……
他們有了孩子……
甚至她是她的替身都沒什麼……錦繡想哭,卻覺得眼睛幹澀的發疼……有了孩子,那是不是意味著,她這一輩子的努力都是浮雲,她永遠戰勝不了一個死去的作為母親的女人……
愛情,是他偽裝出來的嗎?
他說,“乖一點,乖一點。”原來……是要她像個木偶一樣過一輩子嗎?
她跌跌撞撞,不知道怎麼去的騰越。
小莊看到他的表情極為震驚,甚至於在她要推手而入的時候刻意擋了一下。她覺得自己徹徹底底快成了個瘋子,要不,為什麼她會看到衛聿銘摟著別的女人在接吻?
門撲通一下字關上,對麵的二人並沒有理會這一切,依舊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裏不可自拔,辦公室裏甚至清晰地能聽到唾液交換的聲音……
她覺得有一把刀,就這樣血淋淋地插在自己胸前,但是還不夠,還有人一刀一刀地割著,疼得她說不話來。
那個女人妖嬈,妖邪,媚得像一條蛇。
衛聿銘就掐著她的腰,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吻得渾然忘我,難舍難分。終於,那個女人不耐煩了,主動脫離了衛聿銘,回頭看了錦繡一眼,“你有病啊?看不到我們正在工作嗎?”
錦繡忽然明白了,她的氣勢,像極了那時於姐碰著錢穆國的情形,錢穆國身邊那個女人,也是這副嘴臉。
她並不看她,隻是轉向衛聿銘。
那裏,衛聿銘頸間的扣子已被解開,領子上印著女人的紅唇印,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一雙眼像是根本對此不屑一顧的樣子,唇間還留著女人的口紅,一片狼藉。他坐在那兒,斜睨著錦繡道:“怎麼,想一起?”
錦繡全身一怔,她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衛聿銘,什麼時候有過這種表情,這種,極盡殘忍的口吻?
她想轉身就走,可是雙腿不聽使喚,還有眼睛,她拚命地對自己說,不就是男人出軌嗎?段錦繡,不就是一個你不愛的男人出了軌嗎?有什麼了不起!有什麼了不起!……
可是,淚為什麼還是止不住的湧出來?她想開口大罵,才發現自己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她才知道,她愛他,她真的愛他……她犯了賤的愛他啊!
衛聿銘推開身邊的女人慢慢踱步到她的身旁,對上她的淚眼,那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看到了絲毫憐惜,可是他用指輕點了她的下巴。
他說:“我曾經以為,你可以代替她,但是,我現在想忘了她了,小錦,就讓我也忘了你吧。”他俯身下來在她唇邊輕吻了一下,冰涼的唇,像是撒旦奉獻的禮物。
她已經站不穩了,他把她扶住。
“小錦,說公平話,我的目的不單純,你也一樣,你利用我來擺脫你母親,我利用你來懷念前女友,我們半斤八兩,別恨我,我也不恨你。”
最殘忍的話莫過於此了,所有的不堪被他輕描淡寫的帶過……錦繡想笑,大聲的笑,可已經沒有多的氣力去做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倒在衛聿銘麵前,她忽然明白了,有些人天生的就是愛情學家,愛情是可以拿來玩弄的東西,可以做籌碼,她從一開始就心甘情願的入局,卻在半途忘了遊戲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