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始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目送那輛吉普車消失在遠方。他身後那四個喪屍追了過來,為首的那隻單膝跪地,俯首稱臣。也不知白玉說了什麼,隻看那四隻點點頭,微躬著身體跟在他身後離開了。市內的情況並不比郊區好到哪去,汽車橫七八豎地停放著,高樓大廈的牆壁上滿是殷紅的血跡,遠處時不時傳來喪屍的吼聲。
桐笙愣是把吉普開出了速七的感覺,在車陣裏靈活地穿梭,終於在太陽下山前趕到了瘦猴和胖子居住的小區。這小區裏一片死寂,單元門口的防盜門早已不知所蹤,地上零星地躺著不少遇害的居民,桐笙帶著兩人一一辨認一番,並沒有他們的父母。
瘦猴和胖子的家一個在六層,一個在三層,桐笙打頭陣,一腳踹開了三層胖子的家。屋裏門窗早已破碎,北風呼嘯著灌進來,屋裏有一股子若有若無的酸腐氣息。桐笙按捺下心中的不安,這種氣息她太熟悉了,每次撬開車門都能問道這種味道。
胖子十分緊張,臉上的胖肉都在抖動,他躡手躡腳地打開每一扇門,可屋內空空如也,別說他父母了,連個鬼影都沒有。
“桐,桐姐姐……我,我爸媽……”
桐笙手指抵在嘴唇上“噓”了一聲,耳朵緊貼在牆壁上,靜心聆聽。這牆體是實心的承重牆,隔音效果不錯,但桐笙經過專業訓練,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不遠處傳來的微弱呼吸聲。她順著聲源的來向,一腳踢開了主臥大衣櫃的大門,裏麵瑟縮著一位麵色枯黃骨瘦如柴的中年婦女。那人許是在衣櫃裏呆的時間長了,大門猛的打開有些不適應光線,她一邊舉著雙手擋住臉,一邊慌張叫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桐笙想把她拉出來,胖子猛的撲上去抱住那女人,嚎啕大哭:“媽!是我!我回來了!”
女人呆愣半晌,揉著眼睛確定是胖子之後一把將他摟住,“兒子!兒子回來了!”
桐笙看他們母子終於團圓,自覺的留下兩袋餅幹和兩瓶礦泉水,“胖子,你陪你媽媽在這等一會,我帶瘦猴上去。”
桐笙和胖子約定好開門的暗號,敲三下撓一下,隨後便帶著瘦猴上樓去了。越往上氣氛越是緊張,屋內的喪屍聽見樓道傳來腳步聲紛紛撲上去撓門,聽得桐笙頭皮發麻,就怕他們會一股腦的破門而出。在這個狹小的樓梯間內如果被喪屍圍攻,下場是什麼用腳趾頭想也知道。
好在這棟樓裏每家每戶安裝的都是防盜門,結實得很,並沒有喪屍跑出來。瘦猴緊張地咽咽口水,拿出鑰匙打開了門。門開的一瞬間瘦猴後退兩步,屋內灰塵翻滾,迎麵而來一股子腐臭氣息。瘦猴的心髒立刻沉進了肚子裏,他顫抖著走進屋,屋裏收拾得一塵不染,和外麵的世界簡直是兩個極端。他喘著粗氣拿起壓在茶幾上的字條,不住啜泣。
字條上淩亂地寫著一行字:兒子,媽媽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