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錦私逃出上海,本是為了追尋繁年,如今重逢冬子,又得知他的種種遭遇,一時也無法放下,隻得在他振作前留下照顧。
兩個人時常說起往事,也各是唏噓不已。
“我從未想過還能見到你,你要知道,四年前蘇家的人都說你是死了,而繁年哥,他們隻說是出門讀書了。”
繁錦垂下眼,他們自然是當她死了的。
冬子見她沉默,也不好再提,繁錦便借口轉移話題。
“你還說我,我和你認識了這許多年,也沒聽過你是有姐姐的。還嫁到了上海那麼遠。”
冬子有些不好意思。“我父母沒的早,這你也知道,我自小是和姨媽出來到北平做工的,老家早也沒啥親戚,我姐姐比我大一歲,是小媽的女兒。十五歲的時候嫁了人,對方迎娶的匆忙,把人接走後便沒了聯係,這麼多年了,她不曾回過一次娘家,想來真是讓人唏噓,也不知道過的好不好。”
“你姐姐叫什麼?”
“譚婉玉。”
繁錦聽到這個名字,隻覺相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便再次沉默。
“我這幾日在收拾行李,繼續往南方走。你知道北方不太平,北平有日本人。你呢,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繁錦立刻相拒。“我要去天津。”
冬子變了臉色。“那裏正在打仗,太危險了!”
“不,我一定要去。”因為繁年可能在那裏。
冬子沉默地瞅了她半晌,突然問:“是不是……繁年哥在天津。”
她猛的抬頭。
他歎了口氣。“你自小這樣,每一次不顧一切,都隻有一個理由……四年前,其實我想過,你和繁年哥其實……你們……是私奔的吧。”
繁錦咬牙,不知如何回答。
冬子又道:“你別誤會,我其實並不反對你和繁年哥在一起——因為你們,很有可能不是親生兄妹。”
繁錦猛的抬頭!
“你驚訝也是正常,蘇家門第森嚴,有許多事自然不是你這個四小姐能夠知道的。這些話也是姨媽跟我講的,她在蘇家做事那麼多年,也曾侍候過六姨太——也就是你和繁年哥的母親。”
繁錦對親生母親的印象並不深刻,因為她兩歲的時候,便生了急病,早早去了。帶大她的隻有姆媽和繁年。
“你母親本是小縣城的大戶人家,做生意虧本,便為了聘禮委屈嫁了你父親做妾,剛嫁進來時,被大太太收拾的厲害,甚至小產過,但是這事被瞞了下來,春媽——也就是你姆娘,她其實身世並不清白,陪嫁來的時候已經是懷著身子的。你母親最後也沒有辦法,便用了法子,借故說摔跤早產,把春媽的孩子當作自己生的,也就是二少爺。”
“繁年不是我母親的孩子,而是姆媽的?也就是說——我們根本不是兄妹!”
冬子又複雜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