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姐姐自己琢磨出來的，還是有人在姐姐耳邊煽風點火？”姚元懿毅正聲色，“妹妹隻勸姐姐一句，莫不要被仇恨燒掉了理智，越行越遠。”
柳如繽神色一動，“你胡說些什麼！”
“姐姐該細細想一想，王爺不入芙湘院，到底是為妹妹的身孕，還是為了姐姐那邊有許多讓王爺不痛快的事情？姐姐，誰也不傻，你自知妹妹身後無靠，隨意就敢帶著落胎藥來灌妹妹。別人也未必不知道姐姐的身後太硬實了些。”姚元懿打量了柳如繽一圈，嘴角一勾，“麗貴妃娘娘，惠王殿下，醇親王，明瑞郡主……吏部尚書……姐姐還叫妹妹再往下數嗎？”
“住嘴！”柳如繽嘴角顫動，一隻手就揚起來要打。
姚元懿反手握住對方的手，冷眼回擊著柳如繽，“姐姐不要忘記了，無論當初存了什麼心思嫁入沐王府，姐姐已經是王爺的人了！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損俱損，若王爺有什麼閃失，姐姐真以為自己跑得掉嗎？！所以姐姐，還是少幫外人打王府的主意吧！”
姚元懿說罷用力甩開對方的手，柳如繽神思恍惚，身子不防，硬是跌退了幾步才站住。整個人怔在那裏，欲笑欲哭，片刻才回過神來，指著姚元懿，“真是留不得你了。”
柳如繽笑得冷冽，三兩步上前握住姚元懿的雙手，姚元懿大驚，就要掙脫。可柳如繽如亡了心一般，力氣極大，掙紮了半天都不能脫開手。扭頭就要喊人，遠處壽郡王一行人已聽到動靜站住了腳。
柳如繽忽然就抓起姚元懿的手往自己臉上劃去，姚元懿大驚失色，可指甲已經感到了劃破皮肉的鈍阻。
“你做什麼！”姚元懿大驚失色，不自主地就要推開對方。
“以牙還牙。”柳如繽望著對方，邪魅一笑，借著要推開自己的力氣，尖叫一聲，倒進了湖裏。
——
姚元懿坐在貴妃榻上，手裏拿著調羹在碗裏攪動。
冰糖擔心地瞧著，那一碗粥怕是都涼透了，想要去換一碗，卻也不敢。和蓮子交換一個眼神，對方也是無計可施。
腦海裏都是那抹芽綠的身影在水麵上浮浮沉沉，激起的漣漪好像能順著湖麵撞到自己的腳尖，珍珠又哭又喊，還衝著自己連呼饒命，幾個響頭磕在青石磚路上，頓時就見了血。
好精心的一場戲！姚元懿扔了調羹，深吸了口氣。
“天都要黑了，怎麼還沒消息，去找紅蕖來！”
冰糖哽了一下，低聲回道，“侍衛守著，不讓屋裏的人出去。”
“什麼？”姚元懿不敢相信，“難道審都不審，就已經裁定是我推她下水的？”
冰糖不做聲，低頭望著腳尖。
蓮子上前道，“怕有一半也是王爺要護著側妃，怕有些人趁亂來惹事。”
姚元懿有些煩躁，“外頭現下是個什麼狀況？”
“聽侍衛說，還是高燒不退，很有幾分危險。靜貴妃娘娘、王爺都在跟前守著，連醇親王也……”
“也什麼？”
“也大怒，說柳側妃的父親好歹也是自己多年的親信，沒想到女兒嫁到京城，這般被寵妾欺辱。”蓮子硬著頭皮說完，再不敢做聲。
“在場作證的人有誰？”
“珍珠和壽郡王一行人。”
“都是什麼證詞？”
蓮子有些踟躕，“珍珠自是為著柳側妃說話了。”
“壽郡王呢？”
“郡王好像是說沒看太清，但是遠遠瞧著是主子和柳側妃在湖邊拉扯，拉扯著拉扯著，柳側妃就落水了。”
姚元懿心頭一灰，隔著那麼遠，說的倒也是實話。可這樣的話，對自己有害而無益。抬起右手，那種劃破柳如繽肌膚的感覺還清晰可感。
好一個以牙還牙！
“奴婢紅蕖求見姚側妃！”
外頭是熟悉的身影，姚元懿立刻起身親自去迎。
“怎麼樣？”
紅蕖搖了搖頭，欲言又止，“還在醫治，怕要過了此夜才能見分曉。”
“這麼嚴重？”姚元懿也亂起來，柳如繽這次真是下了狠心。“那我能去見見王爺嗎？”
紅蕖抿了抿嘴，皺眉搖了搖頭，“王爺說馬車已經備下，此刻要送姚側妃回王府，所以請側妃快收拾吧。”
瞬時姚元懿心涼了半截，紅蕖也垂頭無話，隻把一個胖肚蓮花罐交到了冰糖手裏，“這是側妃要吃的酸薑梅子，路上用一些，緩緩顛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