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雲淡風輕,江承紫卻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她:“你莫要吊兒郎當,我從一千多年後來到這裏,不是來這裏觀光旅遊的。我是來守護你的。你得跟我。”
她一本正經,李恪驟然沒動,隻瞧著她,眸色逐漸深濃,有一種想要哭的衝動。
他與她對視,不語。她著急了,跑過來拉著他的胳膊,催促:“李恪,你把來龍去脈,如今長安局勢,以及你的應對之策都告訴我,好不好?”
他沒有話,隻瞧著她一臉的著急,露出安寧的笑容。
“你別笑呀!”她一張臉上全是擔心。
“你應該信我。”他低聲安慰。
“我信你,但我不信這世道。”江承紫。
也是,自己選的這女人從來都不是嬌嬌弱弱需要保護的主,他這話是白了。
李恪無奈地笑了笑,隨後低了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她,很嚴肅地:“可是,你逆流而上,穿越一千多年來到這裏,是來讓我疼你,嗬護你的。”
本來是動人的情話,江承紫一聽就來氣,立馬吼:“現在誰有空聽你胡扯,快點情況。”
她從來沒有這樣慌亂過。前世裏,顧汐風將那渣男的各種證據放在她麵前,她雖然難過,但心裏波瀾不驚,平靜得很。
父母去世,她特別悲傷,但也沒有這樣慌亂。哪怕是她前世裏在南方炎熱的叢林裏受傷,以及就此死去時,她都是不慌亂的。
如今,她這般,大約是因為生命裏有了極其在乎的人吧。
“好了,稍安勿躁,我都與你。”李恪在她麵前,永遠都是和顏悅色。
他牽著她在窗邊的羅漢床上坐下來,麵前是一方棋盤。
“來一局,邊下邊?”他問。
“沒心情。”江承紫直接搖頭,手指在案幾上敲得脆響,“你趕快,趕快。”
“好。”他輕笑,略略整理了一下思緒,便起這一次彈劾。
其實,這彈劾的根源要從去年初開始。
當時,貞觀元年,秦王為李建成守孝已過,定了國號,又納了名門淑媛為妃。等到三月,皇後親蠶儀式後,陛下又讓幾位皇子選名門之後訂親。
作為皇三子,雖為庶出,但李世民在征戰中許多次遇險,都有這孩子的部眾來救。皇上思來想去,覺得這孩子若是一點點的依仗都沒有,怕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再,弘農楊氏這麼多年的動作,他可是清清楚楚。
舊貴族就像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劍,可新崛起的那些走南闖北的英雄,也不是省油的燈。那些曾經出生入死的兄弟,在入朝之後,多多少少有所改變。
曾經,英雄少年,心係下蒼生。如今,多多少少,考量的都是家族的前途利益。
人一旦變了心,就極其可怕。李世民心裏也是有所考量,用舊貴族去製衡關隴新貴。不過,舊貴族的手段太過可怖。
後周、隋朝,都是因名門世家而亡。
看見,名門世家真正是一頭猛虎,讓人無法安然入眠。
因著諸多的考量,李世民將一直關在“黑屋”裏的庶子李恪解禁出來。一則是想要給予他一份兒倚靠,二則是要試探他的心思。
長孫皇後為顯示賢德,為太子、魏王選的都是家族相對弱的名門。而李世民則是召見了淑妃,徑直指定了楊氏。
帝王“製衡”之術!
作為前朝公主的淑妃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也不多言,徑直回了楊氏省親,和生辰貼,訂下一位楊氏淑女。
楊氏乃士族之。這不是什麼秘密!
李恪的命運和楊氏連在一起,他的身份以及優秀驟然讓某些人心裏緊張。尤其是李世民身邊的親信之人。那幾人很清楚,陛下還是秦王時,與王世充、竇建德決戰,幾次被圍,來解圍的人都是庶子李恪的人。
雖然,李恪並沒有做什麼,甚至就是牽製一下敵人,打亂敵人的計劃,或者放一把火燒一下糧草。但是,若沒有這一筆,當今陛下早就是一抔黃土掩埋下的白骨了。
每一次來解圍都恰到好處。如此聰穎,讓人心生恐懼。
而作為父親、作為帝王,對於這樣的兒子,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旁人無從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