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 . .”楊靜喊了一聲。
楊挺手一凝,抬眸瞧著眼前還沒換下舞者衣衫的女子,略略失神,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句:“師姐?”
“在做沙盤?”她走上前,閑話家常一樣。
楊挺愣愣的,隻點點頭,沒有答話。
“師父呢?”楊靜問。
“在後麵憩,剛教完一堂兵法,與楊清讓論辯了一場。”楊挺神情還是有些恍惚。
“清讓?”楊靜問來一句,轉過頭問,“可是你大兄?”
“正是阿芝的大兄。他自喜歡兵法與百工,至於儒學典籍,在洛水田莊就學得差不多了,這一年在晉原縣,也是向父親以及當地大儒學了不少。”江承紫回答。
楊挺這才轉過來瞧與自家師姐一並進來的女孩子,原來就是傳言中的楊氏阿芝。
這丫頭出生就驚豔了整個楊氏,以為會有大作為,可後來據不祥被扔到了落水那邊的偏僻莊子。再後來,偶爾一次聽人閑聊是個傻的。自此後,七八年的時間,他的記憶裏再也沒有這麼一個姑娘。卻不料在去年,楊氏六房迅崛起,而這姑娘驚才卓卓,讓下皆知。
“你真的師從仙者?”楊挺最不信的就是她的身世。在他看來,不過一個姑娘,背後肯定有幕後之人在推波助瀾,將她得神乎其神。
“是。”江承紫看出楊挺並不相信,於是回答得斬釘截鐵。
“哦。那可曾學過玄門法術?”楊挺故意刁難。他可不想楊氏一族的榮譽與名聲誣在鬼神這種虛妄的事情上,他認為楊氏一族的榮耀那得是響當當的實打實的。
“學過打坐呼吸,以及一點點的吐納之術。”江承紫回答。
“哦?這打坐呼吸有什麼奇怪的。”楊挺不悅地。
“師弟,她還是個孩子,你板著個臉作甚?”楊靜不悅,出言嗬斥。
楊挺看了她一眼,終於確信是大師姐在時隔多年後,再度踏足這武學園,他也冷靜下來,回答:“楊氏榮耀,不需要虛妄鬼神來支持。”
“原來是不相信阿芝呢。”江承紫笑著,然後指了指院落內那棵參大樹的頂端,,“我幫你把這麵旗子掛上去吧。”
楊挺還沒表意見,隻見她拿過手中旗,輕輕一躍,隨後落下來,一切似乎都在須臾之間,那麵旗子就掛在了樹頂端的枝葉上,在三月末的風中招展。
“呀,阿芝,你這——”楊靜高興起來。
楊挺沒有話,就那樣瞧著她,眸色深濃。
“四姑姑,我應該如何稱呼這一位呢?”江承紫也顧不得什麼禮數,徑直撒嬌問楊靜。
楊靜撫著她的頭,和顏悅色地:“這位是我的師弟,按照輩分,你叫他叔叔,也可以叫他師叔。”
“這樣的徒弟你教得出來嗎?也不看看自己。”楊挺撇撇嘴。
“怎麼教不得?四姑姑可多本領教給我呢。”江承紫連忙。她先前聽楊如玉到楊靜時,就想著跟這位楊氏熠熠生輝的姑姑討教一二。但想到人家的悲慘遭遇,方才見著了,也不敢提一個字。但卻沒想到這四姑姑竟然要做她師父。
“聽到了沒有?師弟。”楊靜很是高興地。
“師姐看起來心情不錯。快二十年沒踏足這裏,今日竟然踏足了。”楊挺看了看她,將手中一麵旗子丟在沙盤的一座山上。
“楊氏變革,我也該變了。”楊靜緩緩地,眸光晶亮亮。
楊挺恍然,覺得像是看到二十多年前的爽朗女子,每一次比槍,他都會輸,便可以聽到他銀鈴般的爽朗笑聲,非常得意。
但自從王少勳身死之後,他再也沒有聽過她的笑聲,再也沒有聽過她的笑了。她在意楊氏的變革,她真的在意楊氏?
楊挺很是懷疑,又仔細瞧了瞧她的表情,刻板了二十多年的臉竟然有了笑意,看著那女娃的眼神非常柔和。
“其實是因為她麼?”楊挺低聲。
眼前的女娃正在看他做的沙盤,神情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