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時光(1 / 3)

日光明媚,落在黑亮的案幾上,泛出暖意。

蜀中氣候宜人,雖是初夏時分,這靠山的後院園林裏,卻是涼得正恰當。

江承紫端坐在案幾前,執筆在紙上寫一手簪花楷。她執筆書寫自有一種不出的風流,那字也是極其漂亮,溫婉娟秀裏又有一種飽滿飄逸。

可,她畢竟是來自現代,總是時不時就寫成簡體。斜倚在案幾便的男子,長發披拂下來,淡青色的寬袍散落著。剛洗了頭發的阿念,就斜倚在案幾晾烏發。

他眸子微眯,神情慵懶,眉目入鬢。慵懶的他,似乎在假寐,但大凡江承紫寫錯一個字,他立刻就指出來。

如此在三,江承紫寫錯了幾個字,覺得太浪費紙張(須知在這個年代,紙張可是奢侈品,大多數人還是用竹簡),便擱下筆,嘟囔道:“不寫了,浪費。”

“我不便是。”阿念施施然端坐,聲音溫雅,帶著寵溺。

江承紫斜睨他一眼,:“隻是不想浪費紙。”

“我帶了不少,都是上好的清江白。莫擔心。”他語氣依舊寵溺,像是細細的羽毛拂過耳際。

江承紫心裏顫巍巍的,羞得垂眸,道:“不寫,要不,你來?”

“我卻不知阿紫要寫什麼。”他語氣還是好聽得很,好聽得江承紫有點想跳過去揪著他掐一掐。

她走了神,便沒回答他的話。他便又低聲喊:“阿紫?”

“啊,我口述,你筆錄。”她。

這些日子。與她相處的人都習慣她時不時不通順的語句,隻當她是在永不島學到的。與她相處幾日,阿念也便懂得她每句話的意思。

“行。”他笑著回應,而後寬袖輕拂過,他坐直身子,眉目含笑,問。“阿紫可否為我磨墨?”

“好。”她脆生生地回答,便挪了挪,跪坐在案幾前緩緩磨墨。

下午的日光正好。周遭蟬鳴鳥叫,清風徐徐而來。她在案幾旁紅袖添香,徐徐磨墨。他則緩緩落筆,昂貴的清江白紙上。墨水渲染開來。卻是一幅美人圖。

碧紗窗,芭蕉叢,倚窗而立的女娃,團扇半遮麵,眉目調皮,仿若正在對人吃吃嬌笑。

“如何?”他問。

江承紫驚訝地蹙眉,道:“從前,可不知你除了打仗之外。還有這等才華。”

“你怎麼話?還能不能好好聊?你這意思是——”他學著她的口頭語一本正經地問,到這裏。卻是壓低聲音湊上前,繼續問,“你的意思是你從前隻覺得的夫君隻是一介武夫?”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的夫君在我眼中是蓋世英雄。”她嘿嘿笑。

阿念斜睨她一樣,佯裝生氣,撇撇嘴,:“蓋世英雄,那還不是拐著彎罵我一介武夫?”

“你不講道理。”江承紫嘟著嘴撒嬌,卻又不由得仔細去看那畫。明明墨隻是一色,用水來稀釋出濃淡,但他畫的這幅水墨畫卻讓她覺得那芭蕉綠得青翠欲滴,而整幅圖畫都是有顏色的。

“妙哉。”她不由得讚歎。

“送你可好?”他輕笑,又拿畫筆為那圖上女子略略描眉,女子的五官輪廓更突出,分明就是江承紫。

“這自然必須是我的。否則你還想送誰?”她反問。

他便逗她,:“那可不一定,我可送之人多了。平康坊裏的郭娘子可是名滿長安,嗯,她早年就求取過我的畫作。我不曾給她,要不這一幅差人送去?”

江承紫一聽,橫眉冷對,然後便是綻放笑容,:“去吧。”她完,站起身理了理衣衫欲要離開。

“你要去何處?”他問。

“幫你叫車虎過來辦事,順帶央我爹爹瞧瞧青年才俊,為我留意一番,可有良婿。”她大方回答。

他抓狂起來,即便知曉這女子的是戲言,他也聽不得她要離開他,另覓他人為良配。哪怕是她有一丁點這樣的想法,他也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