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楚國京都燕京地處於北方,而它最最有名的無疑是是那街景的熱鬧繁華和······冬季時獨一無二的雪景。
又是一場樸實無華的冬雪,無論在四季如春的南方,還是那寬廣無垠的大漠,又或是那一望無際的草原,都是欣賞不到北方這種白雪紛飛、世間一片茫茫白色的美麗景像的。
由於日子臨近除夕,燕京街道的熱鬧氣息也是愈發濃重起來了。
一輛外表再樸實不過的普通馬車慢慢而平穩地在街道上行駛著,不用趕車的車夫招呼,路中央的路人們便會紛紛自覺地給這輛外表平平無常的馬車讓路,不會有什麼人自己上前衝撞。
畢竟,一般平民百姓是坐不起馬車的。那些坐得起馬車的人大多是非富即貴,在這天子腳下能坐馬車的人更是不允許別人小覷。萬一一個不小心衝撞了那些自己招惹不起的貴人們,輕則是打頓板子,破點財,出點血,重則是搭上身家性命的事。臨近年關,換做是誰也不願意在這時惹了晦氣,不長眼地去招惹這些名門貴族。
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小販繼續叫賣自己的東西,路中央的人心有靈犀地避讓開,不會碰到這輛馬車的路旁的人依舊談論著自家那些瑣碎事和這京中最近發生的熱鬧事。
這大街上的嘈雜喧囂聲無疑是會吸引了車中從未見過這等場麵之人。
“小姐,這燕京還真是繁華,比咱們江州熱鬧多了!”穿著一身綠色短褂青底花裙的少女小心地用白皙的芊芊素手挑開了車窗簾子的一角,透著那小小的細縫,雙眼略帶貪婪地看著街上的光景,清秀的小臉上滿是不可掩飾的興奮。
說真的,她還是第一次到這燕京,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雪呢。
車內的另一個少女坐在那少女對麵,比起這綠衣少女,那少女的衣著明顯更為華麗,衣料更為昂貴。也不僅僅是衣服上,就連她的容貌與氣質都是那綠衣少女遠遠所不能比較。
隻見她穿著鵝黃色的流仙蓮花裙,披著白色的狐裘髦披風,萬千輕柔發絲隻由一根碧色的玉蘭花玉簪挽成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垂鬟分肖髻,絕美的容顏自帶這一股超凡脫俗的仙逸之氣,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的仙子,又酷似雪山上一塵不染的雪蓮,超凡脫俗中又有著一絲敏睿靈氣。
尤其是那雙眼睛,就像盛著兩汪清盈盈的水,純淨中卻又給人幾分深不可測。
在馬車內,隻有這兩人,而她們的尊卑之別,同樣也可以一眼看出來。
顏非雪笑看著麵前興奮異常的頌雅,雖然依舊是端莊沉靜地坐著,但不知是不是被頌雅感染了喜意,難得的開口道:“你若是想出來逛逛,待到回了府裏,我會便讓哥哥身邊的頌桐領著你到這街上好好逛逛,熟悉一下這京城,也不急於這一時。你現在還是將簾子放下吧,免得惹人嫌話,說我顏家人沒見識。”
“是。”頌雅向來是以顏非雪唯命是從的,此時顏非雪發話了,她哪敢有半點不從,她立即乖乖地將簾子放下,從靠坐上起身跪到了顏非雪膝前,用下巴頂著顏非雪的膝,仰起她的俏臉,嬌嬌笑道,“這燕京的雪景好看是好看,不過在奴婢看來,還是不及咱們江州蓮園的那一池蓮花。小姐,奴婢說的可對?”
顏非雪輕輕點頭,目光沉靜:“是,的確不如蓮園的一池蓮花。”
何止是不如,在她看來,這燕京就像是龍潭虎穴,一個稍有差池行走不當,說不定就是墜下萬丈深淵的命運。而且她知道······這燕京的繁華隻是一個表麵,在這平靜之下,還不知道有多少暗流在湧動,多少危險隱藏在這光鮮下呢。
想到這兒,顏非雪低下頭看向了頌雅,用手指點了一下她的頭,溫聲道:“頌雅,雖說我平時寵著你嬌著你,不過這天子腳下不比江州,你的言行舉止還是要收斂點,不許叫我為你勞費心神,我隻想在這裏好好陪哥哥過個年,你可是知道了?”
“小姐放心,奴婢知道的。”頌雅自然是感覺得到自家小姐對於自己的那份濃濃關切的,她對顏非雪淺淺一笑,儼然是一個聽話得不能再聽話的小丫寰。
顏非雪亦是對頌雅淺淺一笑,然後便將身子靠在了車壁上,慢慢地閉了眼。
雖然她已是打算這一生永遠不會卷入這權力的爭鬥,但是還是礙於爹娘皇商的身份,免不了與一些高門權貴打交道的。
這一次就是最好的例子。
隻是希望·····她在燕都的這段日子可以平安無事地度過。
她經過上一世的經曆,已然是對這勾心鬥角厭惡了,也厭倦了。她隻想好好地在這一世試試逍遙自在、隨性不羈的滋味,與親人好好相處,遠離這權利紛擾,做一個“五嶽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遊”的“楚狂人”。
假寐中,馬車慢慢停了下來。
“小姐,到了。”馬車外小廝帶著幾分恭敬討好的聲音響起。
頌雅不等顏非雪睜眼,便立即迫不及待地挑開簾幕,往麵前的府邸看了一眼,見到了大門口牌匾上的“顏府”二字後,遂身姿輕巧地躍下了馬車。
顏非雪隨後挑開了簾幕,施施然地彎腰走出來,儼然是一個知書達理家教良好的大家閨秀。